六十二

木匠躏艳录

老二打定算盘,朝心腹道:“我素知你智勇双全,如今就派你打头阵,万望你不负所托,做成大事。”

心腹听罢,兴高采烈地道:“多谢二爷!”

他亲自上前,挑了五十个精壮的家丁,翻身上马,朝前驰去。老二望着远去的尘土,心里不停的偷笑。有利可图,可见人人奋勇。

老二带着其余人等,缓缓前行。才走了不数日,便有快马来报道:“冷子豪已取了杨黄寨,请二爷速速前去。”

老二听了,心里思忖道:“没想到冷子豪有这般能耐,早知如此,就攻打别处了,何必来一线天自取其辱?”

老二暗自叹了口气,吩咐众拉人快步前行,趁天黑前赶到杨黄寨。冷子豪打探得老二要天黑前才到,索性命五十家丁,到处搜刮一番。凡有美貌女子,尽数取来。他一一看罢,觉得貌美的,便亲自上阵,和着五十家丁,恣意妄为。他却留下一漂亮窈窕的少女,不去碰她,专等老二到来。

冷子豪忙了一阵,又见家丁们四处抢夺,得到财宝无数,心里思忖:“我若尽数交给老二,想必他也不会全部交给佘老爷子,如今藏一两件宝贝在这里,日后必有用处。”

冷子豪忖了忖,吩咐两个心腹家丁,将几件古玩藏在山背后的石墓里。两人对冷子豪可是言听计从,知他必有用处,已便好生替他藏了起来。

等到老二天黑时来到,冷子豪命令众人生火造饭,烤肉迎接。老二见了这等阵势,心里高兴,又见冷子豪送一美人到帐前来,更是欢喜得了不得,却把要收拾冷子豪的心放在一边。老二乐了一宵,早早起身,心想冷子豪留下一个含苞待放的美人给我,可见他的真心,我必重用他。

他命人将冷子豪叫来,吩咐了几句,便叫他去掠些财货回来。冷子豪早得了财货,哪用去掠?他只带着两个亲密家丁,到不远的后山打猎玩乐,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宝物来见老二。

可怜杨黄寨上下,哭声震天,死伤无算。鸦雀哀鸣,处处惊心。老二却不以为然,留在那里享乐几日,想起佘芳,顿觉没趣。

冷子豪看出老二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二爷,此间美人,却比不得佘家营里的美人,咱们不如回去,将此美人献给老爷,再想法与那美人周旋,赢得芳心。”

老二知他所说,但恨他窥破自己的心事,心里暗自不乐。心想迟早有一日,我一定会将你远远的打发了。他得了闷窦的教训,也不愿轻易相信于人,害怕冷子豪得了势,再回过头来对付他。

老二忖了忖,淡淡地道:“美人虽美,然心不在我,我又何必强求?你去吩咐弟兄们,不得再骚扰杨黄寨,带着辎重,速回佘家营。”

冷子豪听了,心里冷笑道:“被我说中心事,却**那搪塞。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知好歹,咱们两心照不宣,要是你不知道好歹,我就先下手为强。”

但他却道:“二爷不喜欢这里的山水,咱们即刻就可回去,或许老爷他们在那里,也等得心急。”

老二点头道:“不错,我正担心老爷他们心急,派人到一线天打听,却不见我等,岂不是大事不妙?我如今带着众人回去,得了那么多财货,又带了杨黄寨的美人,咱们就可以领赏。冷子豪,这功劳当推你为首,我可不敢居功呢。”

冷子豪连忙道:“二爷,小的出来听着你混,不过混口饭吃,可不敢争什么功劳,当属二爷领导有方。”

老二想笼络人心,也不愿再结梁子,微微一笑,心想你即便如此说,想必心里却不这么想。我就卖你个面子,在佘老爷子面前美言几句,等你得到点好处,也好对我毕恭毕敬。

众人收拾一回,带着杨黄寨缴获的战利品,回到佘家营。佘老爷子听得老二攻下杨黄寨,心里自然高兴,吩咐佘芳带着一队人马,十里外迎接。

佘芳本不愿去,但想那么多的人手都在老二手里,此时不稳住他,万一他倒戈相向,岂不是害了自己?随即带着数十人,连夜进发,来到十里之外,在那扎营等候。早有探子将此事报知老二,老二兴奋异常,微笑道:“老爷对我大恩,无以为报,无以为报。”

冷子豪知他兴奋佘芳带人来迎接他,心里却冷然道:“就你这么老的老骨头,佘芳怎会看中你?想必是想稳住你的心,让你好好归顺佘家营。你中了美人计都还不知道,还以为想驾驭我?”

冷子豪忖罢,朝地上啐了一口,望着远处朦胧的雾气。心想再过几日,就该过年了。可过年了,还孤苦伶仃的一人,也该找个伴了。

冷子豪叹了口气,望着身旁的美人,不禁想起前几日销魂的时光,真有几分眷恋。要不是跟着回到这个地方,听候老二的差遣,想必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又吐出一口冷气,迷雾中,闪烁着婆娑的珠子,洒落头顶,冰凉一片。他从来没有这般失落过,更没像今日这样想过离开佘家营,可他真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牢笼。

佘芳接着众人,相互寒暄了几句。老二便将从杨黄寨抢得的最美的珍珠递给她道:“小姐,新近得了一宝物,想必与你最为般配。”

佘芳瞥了一眼,淡淡地道:“二爷费心了,不过我佘芳不稀罕那些东西,你还是留着,赏给未来的二夫人吧。”

老二一听,气得脸色紫胀,想发着,却无处发泄。但他却固执地道:“小姐,珍珠配美人,你要是不收下,我的脸面都有些挂不住了。”

冷子豪听得此言,一旁点头道:“小姐,你就收下吧,二爷好不容易从杨黄寨弄来的东西。你要是不收下,二爷多没面子。”

佘芳冷冷地一笑,不禁道:“二爷如此费心,当送给钟情之人,我区区一弱女子,不配此物。你还是留着,以后一定大有用处。”

佘芳执意不受珍珠,急得老二心里暗骂,却又不好多说,只得将珍珠收起,泱泱地带着众人朝前行去。心想我要不是听说你亲自来接,又怎么会这么急赶着回来。带着那么多人,要想扫平你佘家营,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老二叹了口气,拍了拍脑门,暗自懊悔。绝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无论对他还是冷子豪,都感到惋惜。冷子豪早看出这点,但他不敢劝老二,深怕赴闷窦的后尘。

老二回到屋里,佘老爷子又带着酒肉来探望了一回,又请他喝了庆功酒,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老二坐在屋里,穿着喜庆的吉服,和杨黄寨夺得的美人朝夕相对,相处甚欢。他本将美人送给了佘老爷子,但佘老爷子想着他家眷都在一线天,临走时没来得及带出来,便将美人赐给了他。

老二虽然感恩戴德,但想美人本是我抢来的,就该是我的,你只不过将她还给了我而已。老二正和美人坐在那里嗑瓜子,便听得佘老爷子来请他去喝酒。

老二推说身体不舒服,便躲在屋里,和美人肉搏通宵。

直到初一早晨,老二起身走出屋门,便听有人道:“听说二爷不眷恋自己的结发妻子,任由她在一线天过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不知二爷是什么心肠?他现在倒逍遥快活了,可她的女人……。”

听着传来一阵急促的叹息声,老二抽了一口凉气,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老婆,暗自摇头。他离开的时候,本想带着她,可又害怕她不愿跟着受苦,不愿跟着来到这里,不愿离开一线天。

又听得一人道:“如今的二爷,风花雪月,威风凌凌,比当初的魏一霸、杜二、胡二,都要威风。在佘家营当管家的人,谁有他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老二听着心酸,心想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怎知道我的苦楚?你们要是我,恐怕比我还活得悲哀。我现在不收拾你们,等老子哪天心情好了,再拔了你们的皮。

正忖着,忽听一人嘀咕道:“你们还说,二爷就站在门口,小心你们的皮。”

老二朝那人望了一眼,不是别人,正是冷子豪。他不愿见到冷子豪,索性装着没看见,便朝屋里走来。冷子豪却叫住他道:“二爷,起来得挺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老二只得站住,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没有发话。冷子豪也不多想,走到他的跟前,朝屋里扫了一眼道:“二爷,你这里可是春色满屋啊,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小姐上坟去了,听说她爹娘就埋在你爹埋的地方,难道你就不去祭奠一下烟斗钱?”

老二一听,心里闷闷地道:“她祭奠她的爹娘,与我何干?难道我也要和她一起去祭奠我爹不成?冷子豪,我可告诉你,少在大爷我面前嚼舌根。小心哪天把舌根嚼烂了,我可不替你说话。”

冷子豪听了,知趣的走了。他想知道,老二到底对佘芳又多倾心,更想知道他到底了解佘芳有多少。像佘芳这样少有的美人胚子,想必谁得了都会折寿的。

冷子豪忖了忖,走了很远,又回头朝老二望了一眼,见老二钻进屋子不出来,心才落了下来。

老二回到屋里,望着美人,总觉歪瓜裂枣一般,脑海里尽是佘芳的影子。

美人见他出神,不禁幽幽的问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看你沉闷不乐,我的心里,也为你担忧。”

老二转过脸去,别到一边,继续思索。美人却不敢来自讨苦吃,坐到椅子上,继续嗑瓜子。老二见她不再相劝,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美人心知他一定对自己没再劝他感到不乐,却又不想再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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