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试着去习惯和接受,这没什么。”听出了她言语里太过明显的拒绝,陆澄有些着急,急切的表示自己不在意。
安旬又摆了摆手,“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真正适合的人是不需要去改变从而适应对方的,他们本身就该是同类。”
“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算说这些话那又为什么要答应这次碰面,是想用你傲慢的拒绝来嘲笑我的请求和我弟弟的心意吗?”一旁的陆璇坐不住了,或许是存了私心,总之因为安旬刚才的那一番话,她的心里不舒服了。
“你好像总是喜欢把我想像成恶人,怎么办呢?我是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才会答应你说的见面,更是为了你说的做些什么让你可以放下戒备,但,你都不信吧?”像是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安旬有点无可奈何的笑着摇摇头。
“我早说过你和小澄一点不相配,你不配。”最后三个字陆璇说得重且狠,好像这样就解了气让自己扳回一局。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安旬的身后,那个主人发出了他独有的谦和又带着点低沉的声音,“是你弟弟没资格。”
没有想到丁圩会出现在这里,陆璇有些欲盖弥彰的避开他迫人的视线,然后朝安旬投去了冷冷的质疑目光。
“你们在这里,并不是小旬告诉我的。”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丁圩难得的开口解释。
本来就有些畏惧丁圩的陆澄见姐姐不说话也坐在那里垂着头一声不吭。
“现在,带着你的弟弟离开我和小旬的视线。”略微顿了一下,丁圩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和你弟弟一起,离开我和小旬的生活。”
陆璇有些艰难的站起来,脸色很不好看,也没多说一句没再看丁圩或是安旬一眼,自顾自的离开座位摇摇晃晃就走了,甚至忘了叫上陆澄,反而是看到姐姐离开的陆澄反应极快的站起身跟在后面撤离。
把手搭在安旬的肩上像是给她安慰,丁圩用不算惹人注意的音量恰当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还没有人有足够的资格可以站在小旬旁边。”
往前走着的陆璇身形稍稍一顿,而后又像没有异样般继续走了出去。
把手伸向安旬,丁圩又挂上了她所熟悉的温暖笑容,“走吧,我们回去。”
匆匆抱着一大堆书从图书馆赶回去的高铮哪里还能看到丁圩的影子?问了一圈才得知在给自己打完那个电话之后他丢下一句要处理重要的事情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把书放在丁圩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他遗留在一旁的资料,高铮莫名的觉得自己明明是想扯出一个笑可不知为什么嘴角却那么重。
看来,能打破你的冷漠原则,看到那些惊慌失措,这些,非她不可。
“我早就不只是走入沼泽地的冒险者了,我不过是一个被毒蛇咬伤却还垂死挣扎,无药可救的人,所以即使有一根竹竿在我面前,我也寸步难行。”
走着走着丁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量牵制住了,他慢慢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到了停在距离自己两臂距离以奇怪的姿势
和自己拉着手的安旬。
见丁圩也停了下来,安旬慢慢抬起头看着他,先是一言不发,后来走到了丁圩的身边犹豫了一下问出声,“为什么那么说?”
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安旬,丁圩什么也没有回答,安旬知道他明白自己指的是什么,所以没有再开口多问,而是平静的回视那双澄澈到可以看到眼底的明眸。
“不是没资格吗?”丁圩笑了起来,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安旬的额头,“他不知道小旬你从来不吃甜品,不知道你唯一会吃的甜品是冰激淋,也不知道你只吃一种品牌一种口味而且是只有我知道该去哪买的冰激淋,这些都不知道,要怎么照顾我的小旬呢?”
“这些,不是只有你才知道吗?”安旬装作不满的嘟起嘴巴,“按你这么说是要困我一辈子吗?”
没有回答她的话,丁圩依旧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盯着他的背影只一会儿,安旬就走上去追上了他的脚步。
是不是等到有一天这些只有你知道的事情变成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他就是你替我做的选择。
请不要再把我保护在安全距离里了,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总有一天,会彻底依赖了啊,要,怎么办呢?
在沙发里静坐了很久,高铮还是觉得自己好累,从脑袋到心口的感觉都很不对,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很不舒服。
侧头看了一眼自己从图书馆辛辛苦苦搬去办公室又因为丁圩的再也没出现无功而返又搬回家来的一打书,他也不知道明天自己还有没有再带给他的必要。
对于像自己这样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自我限定的人,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许别人还能谅解,可是像丁圩那样的人,什么都不说清楚就把一堆人撂下,要去做的那件事可能不止是原则二字可以解释的了。
自打认识了安旬之后,高铮好像就完全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他总是在祈求老天别再让他和安旬扯上什么关系,可一旦有关于安旬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想一头热的就会冲过去,即使每当这个时候安旬所期望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早就,没有什么原则可言了。
生命中的不可操控。也许这是大多数人接近安旬的理由,因为好奇,因为她的叛逆不羁。
可自己,并不是这样。
还是会有不可理喻,还是会有担惊受怕,还是会有无言以对,却还是关心着。
可惜还是个不懂得她的人,不可原谅。
把书页翻得像风扫叶一般,高铮苦恼的对着自己的头发又揉又抓,终于还是因为完全想不通哀嚎一声顶着鸡窝头倒在沙发里翻来覆去。
陪着姐姐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时钟,陆澄不知该怎么开口去安慰。
她,是不希望这些被自己看到、知道的吧?现在,心里是不是很不好过?那个被视为掌上明珠的陆璇又究竟有多爱这个男人,爱到可以抛弃自尊,委曲求全。
明明连自己都看得出来,丁圩对于安旬
的关心和在意都比对姐姐要多得多,刚才平静的看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宝贝要被外人侵占而发出的警告,那是一种主权的宣告。
那句要自己和姐姐离开他们生活的话,听起来也不像是气话而已,难道……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陆璇,陆澄搓搓自己的手臂有些后怕。
“姐姐,我过几天就会回去,在这之前我会去向姐夫解释的,你不要担心。”下定了决心,陆澄走过去勾住陆璇的肩,想让她轻松一点。
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弟弟,觉得很安慰,笑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小澄你并没有错啊,所以为什么要退让,为什么要感到抱歉?你知道吗,总是让步的人实在太累了,太过于爱一个人也太累了……明知道那个人不爱你……”说到最后,陆璇已经说不下去,哽咽了一下,她用手掩住口鼻想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姐姐,放弃吧,不是要他放弃你,而是你先主动放弃他。”实在看不下去,陆澄握住陆璇的手迫使她面朝自己,“在你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找一根竹竿快点出来吧!”
睁大了眼睛把眼泪逼回去,陆璇长长的舒了口气,“我要再努力看看。”
陆澄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陆璇止住了。
不再说什么,陆澄蹲下身子和陆璇头挨着头,她看起来情绪已有好转,可是陆澄却轻轻阖上眼,一滴泪珠不引人注意的从眼皮间的缝隙滑落。
“小澄,你也和姐姐一样吧,虽然被人当着面说了那样狠绝的话,虽然为了我说会放弃、会回去,其实你的心里还存着念想,对吧?”轻轻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陆璇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
你们只会为彼此伤心,若是世上再多几个你们,就不知要多多少个伤心人。
在埋怨对方的时候总是会哭哭啼啼的问自己“他有什么好的”,是啊,那些大坏蛋有什么好的呢?除了会伤我们的心,到底有什么好?
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被自己刻在心里了不是吗?
他没有什么好,可是因为爱着,所有的不好都成了美好。
黑暗中电话的铃声响起的似乎不合时宜,抱着一点希望陆璇接起了电话,却在听到那头的声音之后被掐灭了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光。
“喂,是丁圩丁医生家吗?”那头的男声低沉,陆璇还听出了小小的忐忑。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收拾了一下心情,陆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还真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啊……”这么说着,那头的男子忽然笑了起来,之后那边又传来了一个催促的女声,男子这才回了正题,“本来想让太太打电话来邀请的,但是她说我自己打会比较有诚意,可以邀请丁医生来参加这周末的聚会吗?往年他都会来的,也都是太太提出邀请,今年忽然自己来说,真的很不习惯啊!”男子说着,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这样,我想他今年也是不会拒绝的吧!”陆璇理所应当的回答,“请问聚会的时间和地点是?”
(本章完)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