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
闻着香味,黄柳从后面冒出头来,一把打开食盒就要上手抓。
孙寡妇捏住他手腕,没好气道:
“少主现在做了官,黄老头你就不能跟着那啥……与时俱进一点吗?这是他给我的,没你的份!”
黄柳抽回手来,猛地吸了吸鼻子,见孙寡妇抱着食盒,警惕又得意的去了后边,只得叹息摇头。
“子虚啊,不早不晚的,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遇到什么麻烦了?
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抓贼?先说好了啊,我可没那个本事帮你。”
“黄老您说啥呢!”
冯宽笑了笑,“是我家附近最近不太平,家里人都有些担心。
过来,是想托您再找两个靠谱的护院,价钱好说,要老实好用的那种!”
“哦,这事好说,明儿一早我带他们去见萍姑娘。”
“行,那就拜托您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还要出夜呢。”
冯宽回身准备出去,“孙姐,我先回了啊,等哪天有空,我来找你们打麻将!”
孙寡妇马上出来,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笑意,“去忙你的吧,路上多看着些。”
等他出去,黄柳原地纠结一会,回望孙寡妇,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讪讪一笑,他当即拿定主意,带着紫木盒追了出去。
“子虚,你先等等!
那个……我人老了记性不好,上次从渭城回来,子章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还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一路小跑,快到南市门口才追上,黄柳拉着冯宽进了一家粮店,将紫木盒递给他。
“赶紧回去吧,不用想太多。郭子章人还不错,估计是给你留个纪念。
不过,你也知道京城和神京之间……自己拿捏分寸吧,最好别给其他人看到。
老头子我啊,余生没有别的追求,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哦……嗯!”
冯宽懵了一会,望着对方真挚又温情的眼神,当即笑道:
“黄老放心,您的话,小子记住了。”
安众坊西北角的一间隐秘米仓内,鹿长老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原本堆高的粮包上安放着一张檀木椅。
上面坐着一个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左半边脸的人——鹤长老,丐帮人称鬼王右使。
“鹿长老,你知道什么,说吧。”
鹤长老的声音不轻不重、不刚不柔,让听到的人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可又实在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有得选择,鹿长老宁愿去地下直面鬼王,也不愿跟这位鬼王右使共处一室。
“最近死的人,有两位是我们丐帮的客卿,其余几个……跟咱们的关系不大。”
“这么说,我这趟白来了?”
“不不不……鹤大人,剩余那几人,和咱们,以前都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被对方多看一眼,鹿长老再不敢含糊其辞,“在别人的眼里……也许,也会以为是我丐帮的人。”
“嗯。洞隐门,白莲会那边怎么说?”
“洞隐门风大人最近不见踪影,那姓梁的倒是说过,这事与他们无关。
至于白莲会……秦五爷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秦五爷?”
鹤长老眉头一皱,“白莲会不是那什么姓白的姑娘掌管么,她也不见踪影?”
粮仓内“嘭嘭”几声响,最上层的几只米袋突然爆开,白花花的无数米粒当即哗哗滑落在地,发出一阵绵长又渗人的击打声音。
仓内好半天恢复平静,鹿长老吞了吞口水,忐忑不安道:
“姓白的,还是不肯见我们……”
“臭娘们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鹤长老冷笑一声,“我去一趟秦楼。”
“鹤大人,我……我跟您一起吧,秦楼那里,我还算熟悉。”
鹤长老不置可否,一会飞身下来,蹲身捡起地上的一把米,仔细端详半天,叹道:
“这么干净的粮食,就这么喂耗子确实可惜了。一粒粒的,都给我好好捡起来擦干净了,明天我拿回去喝粥。”
“是……”
鹿长老脑门冒汗,同时又长舒一口气。
有了昨天的教训,晚上,冯宽和陈志仔细又小心的重新“逛”了一圈京城。没得到任何新的发现,两人都有些心灰意冷。
临近天亮时,两人在厚载门外的成记羊杂汤店铺坐下。
冯宽一口喝下半碗,随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问道: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一般般。”
陈志眼神虚浮,“子虚,你专门拉我出城来,就为了喝这个?”
“你懂个啥子味道,还自诩京城老炮儿呢!”
仿佛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完全不被人看好一样,冯宽当即有些不爽。
自顾自地嚼了半天羊杂,忽然发现,好像是有些难以下咽。索性又喝了口汤硬吞下去,一下子被呛得咳嗽不止。
“味道再好,也没必要这么吃吧!”
陈志耸了耸肩,“我又不跟你抢,剩下这半碗,都给你总行了吧!”
“拿走拿走!咳咳……我……你自己喝了一半,才给我,没一点诚意,咳咳咳……”
“那,再给你叫一碗?老板,再来……”
冯宽连连摆手,“哎哎,不要,不要了,呛到喉咙吃不下。”
“哦。”陈志微微一笑,顿时有了精神。
好半天缓过劲来,冯宽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
“阿志啊,今晚咱们又白忙活了!我现在开始怀疑,岳小明是不是还有第三本书没给咱们。”
陈志眼睛一亮,“别说,还真有可能!”
“走走走,一会回去,不让他好好吐个干净,哥哥我就不姓冯!”
“走!”
岳小明吃完早饭,进屋准备好好睡一觉。刚到床边脱去外袍,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声“小明同学!”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转身抬眼一看,只见床前的帷帐被扒拉开,冯宽、陈志二人赫然出现在床边,端端正正的坐成一排,都摆着一副淡漠面孔,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哎哟我去!你们俩……是不是那啥,脑残啊?差点吓死我了!”
岳小明拍拍屁股起来,赶紧又把衣服穿上,“你们干嘛啊这是?”
陈志自觉理亏,刚想起身,被冯宽一把按住。
“小明同学,我们又白白忙活了一整晚。快说说,你是不是还有第三本书之类的东西,没给咱们?”
岳小明微微一怔,打量他一会,忽然大笑不止。
“你们摆这么个阵势,就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
冯宽脸一黑,“这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的屋子,你以为我愿意进来?”
“嗨,这么大的案子,你们两个逛了两晚,就想抓到凶手了?简直荒唐,可笑!”
岳小明搬把凳子过来,坐到他们对面,“你们啊,平时少听那些什么神探之类的市井传说。
真实的办案抓凶,哪有那么多捷径可走?除非是京城手眼通天,不然……还是多些耐心吧!”
陈志点点头,起身拱手:
“岳兄一席话,陈志受益良多!”
冯宽沉默一会,还是不大理解:
“照你这么说,那……咱们一晚上在人家屋顶院墙上蹲着,感觉毫无意义啊。”
岳小明愣了一下,“谁让你们蹲院墙房顶了?”
冯宽皱眉道:“之前不是你说,让咱们逐一排查嫌疑的吗?”
岳小明脸一黑,“你一堂堂止水高手,搞这些七的八的做什么?直接下去,把人拎过来好好审问一番不就行了?”
“啊?这,这也行??”
冯宽惊了个呆,马上站起身来,“不对啊,咱们可是官差,怎么能……”
“你两夜行衣都开始穿了,大晚上的在外面越墙走屋,还怕这些?”
岳小明摇摇头,过去往**一趟,半睡半醒道:“有的人啊……随便吓唬吓唬就行,有的人可能要软硬兼施。
还有些厉害的角色,得想办法请他们喝喝酒、看看戏、摸摸……呼~~”
“岳兄?”陈志人都听傻了。
“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你是叫不醒他的。走吧,今晚我真要大干一场!”
冯宽捏了捏响指,见陈志还站在床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去拍拍他肩膀。
“晚上你负责拎人,我负责结账!”
“哦,没问题。”
陈志清醒又迷糊道,“只是,岳兄刚才说喝酒看戏,我倒是听得明白。可最后那个什么,摸摸??嘶……是让咱们去搜嫌犯的身子么?好像不大对啊!”
“噗”地一声,冯宽差点笑得崩溃。
“阿志啊,也有可能是摸摸头的意思。你继续想,我得回去补觉了。”
回到房间刚刚躺下,脑袋枕在枕头上,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冯宽这才想起,昨晚黄柳递给自己的那个紫木盒来。
从枕头底下抽出,缓缓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块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石头:
颜色黄里泛白,表面坑坑洼洼,触摸上去不冷不热,拿到被窝里也不见发光。
“这么个东西,专门送给我是啥意思?还说,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莫非,觉得我是金刚葫芦娃?或者,齐天大圣孙悟空?”
一时想不明白,冯宽将石头放回盒中,随手往床底一丢,没一会便呼呼大睡起来。
睡梦当中,不知不觉间,冯宽又来到那三色铜镜前:
镜中青、红、褐衣三人齐齐站立,表情一模一样,似乎在等待着他过来一般。
“三位帅哥好久不见,你们好呀!”
感觉到这次的气氛不对劲,冯宽远远停住脚步,冲前方讪讪一笑。
青色巨人冰冷道:“小子,你是不是都已经忘了,自己是修真者?”
“没,没有啊……”冯宽错愕道。
“自从来了京城,这九个多月的时间,你有多少天修行练功,心里难道不清楚?”
冯宽硬声反驳:“哥哥我从上山到现在,总共也才一年多,就已经修炼到第七层了,这还不够快么?
总得巩固巩固一下吧。一口气也吃不成个胖子嘛,师姐都说我是天才了。”
“天才个屁!”
褐色巨人看不下去,“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你现在第一步都没走完。
后面还有困难不知多少倍的金丹、元婴,然后才能……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冯宽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们,“不是……我听大师兄说,只要练到第十层,基本就天下无敌了。之后还要继续修炼……这,这是要干嘛呢?”
中间的红衣冯宽叹了一声,“你小子,暂时听他们的,先好好练着吧。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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