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说起这个,冯宽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胸口,发现之前准备的那块绢布竟不见了。慌忙起身下床,转悠半天,终于想起,自己好像换了衣服。
往枕头底下摸去,将那块包有雾隐珠、信号笔、银票的绢布重新放到怀中,冯宽方才松了一口气。
又想到自己的倚仗——白凤娇,现在就在身边,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滑稽可笑。
“多谢姐姐来看我,我已经没事了。”
“臭小子!那么多漂亮姑娘过来看你,又是担心又是哭的,姐姐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装的!”
“嘘……姐姐你小声点,我家里还有护卫呢!再等一会,那两小子估计也要回来了,被他们发现可不好。”
白凤娇无谓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那你过来,离姐姐近一点。”
“哦。”
冯宽脸一热,慢慢踱回到床边,被白凤娇一把拉进了被窝……
“臭小子,这下总没人听到了吧?臭弟弟,你是姐姐我的人,明白吗?”
“不明白……”
“什么?”
“啊~明白了明白了,姐姐你,你快放手!肉都要被掐没了……”
好不容易从被窝里面挣脱出来,冯宽喘了会气,坐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她说:
“姐姐,忽然觉得……我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谁说你是好人了?”白凤娇慵懒道。
“嘿嘿,还是有不少人说过的。”冯宽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得意。
“那不就行了?还有人说过,我是仙女姐姐呢!这人呐,既要有人说好,还要有人说坏,才真正像个人的样子。”
冯宽若有所思,忽又皱眉道:
“姐姐,忽然想起来,那个叫你仙女姐姐的,不就是我么?”
“怎么,有问题?你难道不是人?”白凤娇狠狠掐了下他的腰。
一边忍着痛,冯宽一边捏住她手腕:
“姓白的,再不放手……我可要……”
“你要什么?”白凤娇手忽然一松,媚眼如丝。
“要……要……”
说着说着,冯宽神色恍惚,慢慢凑过去,白凤娇也不躲,笑盈盈地望着他。
就当两人的脸快要贴到一起时,冯宽坏笑一声,伸手准备挠她痒痒。
结果胳膊被早有准备的对方死死钳住,直痛得他咋咋呼呼半天……
“姐姐,你也太狡猾了吧!”
“嘻嘻,彼此彼此。”
一会实在忍耐不住,想要叫出声来求饶,冯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似乎被对方亲了一口。
“姐姐走了,保重,别那么快死掉!”
“呃……”全身松弛下来,冯宽傻傻笑道,“刚才差点就死了……”
新的一天,雨还在下,冯宽痊愈。
用了晚饭,精神抖擞的跟着陈志去衙门述职,一同过去的还有岳小明。
路上,岳小明酸道:“冯兄弟,那天小南姑娘专门来看你,你也不跟我说……”
陈志无语道:“那会子虚自己还病着,哪还管那么多?谁让你呼呼大睡来着。”
“哎,也不知道小南姑娘,她现在成什么样了……哎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过来的小婵姑娘,好像也挺可爱!”
“宁姑娘、郡主她们,你怎么就没有发现?”
陈志白了他一眼,“还有那位丑儿姑娘,你也见过的,难道就不可爱?”
“咳咳,她们眼里就只有冯兄弟,我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哦!倒是那位秦大家过来的时候,刚好咱们都出去了,没能见到她真人,遗憾,真是遗憾啊!”
陈志忽然停下脚步,冯宽狠狠瞪了岳小明一眼,示意他赶紧往前走。
“阿志,关于秦姑娘,能说的我都说过了。其实吧,现在想起来,我非常不理解,当初你有解药,为何不直接给她服下呢?
万一我那会不在家,或者……我不同意你的想法呢?”
冯宽一脸认真道,“你的那些理由,莫非……比赶紧救回秦姑娘的命还重要?
如果最后是你,而不是我救了她,哪里又会……唉……”
陈志站在原地,好半天长呼一口气:
“子虚你说的没错……是我错了,大错特错!秦姑娘……如果她是真心喜欢你,而你,以后又不会辜负她的话……我,我可以选择放弃。”
望着陈志渐渐没入黑夜的身影,冯宽怔了一会,旋即长叹一声:
“哥哥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幸福的烦恼呢?
现在想来,也就快毕业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因为我会游泳……
我现在这张脸,有那么帅吗?还是说,哥哥我穿越之后,人格魅力突然爆表?”
京城都衙。
“案子破了,凶手抓到了,陆虞侯他们立了大功。现在,就等着太子殿下审讯完,结案领赏。”
都尹张咏面无表情的说完,王守约脸上无光的回道:
“京城百姓,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是啊,太子殿下如此能干,陛下也可以安心出征了。”张咏不冷不热地笑道。
回到提刑司,王守约心情郁闷的同时,也感觉到有些解脱。
这阵子在司里,他其实也没闲着,到处偷偷打听消息不说,案宗都被他给翻烂了。
陈志、冯宽那边一直都没有明确进展,可呆在后方,王守约同样也感觉烦闷。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也希望晚上能偷偷摸摸游走在京城的各个角落,至少,比单纯的等待消息要好受一些。
看见陈、冯二人一前一后进来,王守约笑道:
“子虚,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没事了。我就说肯定不要紧的,我家夫人每天都还念叨呢,说什么仙人一旦得了病,恐怕会很难好,她还专门去庙里给你求了平安。”
冯宽拱手笑道:“多谢头儿,那天送来的鸡汤实在是太香了,我自己没喝上两口,全被他们分光了。”
“哈哈哈,没事就好啊。”
王守约起身轻叹,“跑了这么多天,咱们虽说没有结果,还是长了不少经验教训。
这几天天气不好,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休假一天,后天回司里来继续干活,这些箱子还有不少呢!”
陈志本来还酝酿着要怎么汇报这几天的情况,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头儿……我没听错吧?
咱们,现在不用办案了?还是说……重新换了人,不需要我俩了?”
冯宽也觉得内疚,“头儿,也怪我,这么多天都没出力。
可阿志我是知道的,他这几天风雨无阻,每天一个人,大晚上的还出去……”
“头儿,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我们很快就能排查完,应该马上就能找到线索。”陈志激动道。
“你们做的事,我都看着呢!只是……这次啊,别人比咱们稍微快了一步,这案子嘛,现在已经完结,凶手都被抓到了。”
见他俩一脸不敢相信,王守约继续安慰道:
“你们现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都回去好好休息!
这么晚,我也要走啦,我家夫人啊,这会儿估计都在骂我了,哈哈哈。”
冯宽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小心翼翼地问:
“头儿,不会是陆虞侯他们破的案吧?”
“嗯……就是他们。主力就是主力啊,还是有实力的。这样也好,老马跟着他们,这会,说不定真的可以翻翻身了。”
“啊?他娘的……我不服!”
冯宽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住地念道:
“我们怎么能输给他们?怎么……偏偏是他们破了案啊!”
“行了行了,知道你和陆虞侯他们不对付,可是人家,毕竟也是凭的真本事嘛!咱们下次干回来就行了,哎,走了走了!”
“哎等等,头儿,这个凶手,他到底是谁啊?”
陈志苦思冥想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总不会,刚好就是最后那几个,我们还没有排查到的吧?”
“好像叫周……周什么来着?
哎呀我这记性不好,后天来了再说,这会雨刚好小了一点,我先走了!记得把灯灭了,门窗关好。”
两人怏怏不乐地原路返回。
回去之后,也不顾萍儿反对,冯宽拿了一坛烧刀子出来,让厨娘炒了几个菜,在厅中与陈志对饮起来。
没一会,岳小明也失魂落魄地进了屋,衣服都没换便加入进来:
“大爷的,喝酒也不叫我!”
“小明同学,你怎么……这个烂样子?”冯宽干笑一声,明知故问道。
“冯兄这阵子一直窝家里,哪能懂我和志兄心里的苦啊……唉,不说了,干!”
陈志醉醺醺道:
“岳兄啊,你这话说得不对!要说难受,恐怕子虚才是最难受的。”
“谁不难受哦?干活不干活都难受!哎,那个叫周兴的狗兔崽子,怎么就没让我发现呢!”
“呵呵,你以为谁都……”
话说到一半,冯宽一个激灵,和陈志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清醒。
“去地窖!”
短暂安静后,陈志拽着岳小明,当即起身离桌。
“哎哎哎,这……到底怎么了嘛?能不能先让我换身衣服……”
冯宽一字一句的叮嘱道:“萍儿,除非是天塌下来,否则,别让任何人过来!”
“公子……你的病才刚刚好。”
“放心,我们不是下去喝酒的。”
冯宽展颜一笑,忽压低声音,豪气干云道:
“我们三个,要去伸张正义!”
一会来到地窖,角落里的岳、陈二人沉默不语,冯宽皱眉问:
“阿志,你都已经说了?”
“很简单的事,不复杂。”陈志简单有力地回答,眼眸当中闪着火光。
岳小明仿佛刚从某个世界回来一般,过去紧紧抓着冯宽胳膊,一脸严肃的说:
“子虚,我还想听你说一遍!”
“周兴,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冯宽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掷地有声道,“要是别人,我可能也没法确定。
可周兴不一样,就在前几天,我还和阿志专门排查过他,甚至,还在秦楼一块喝酒到半夜。
他完全没有理由,也没有那个能力!”
岳小明手一松,蹲下身来不停地挠头,带着一丝侥幸道:
“万一他说得那些话,都是假的呢?你们俩涉世未深,说不定……都被他骗了。”
“怎么可能??”冯宽眉头一皱。
陈志作了个深呼吸,“岳兄,这样吧,暂时都冷静一下。我和子虚先把见到他前前后后的所有细节,尽量都给你再说一遍,你自然便会有判断了。”
岳小明点点头,坐在他二人对面。陈、冯对视一眼,冯宽表情微苦道:
“阿志你说吧,我在旁边补充。”
“周兴今年四十七岁,家住陶化坊西南……”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