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烦躁,肖竹亭让粟耘感到无比的恶心,每每看到她的脸,就会让他想到前世她的虚伪嘴脸。
看着满桌子的食物,也早就没了食欲,捏着手里的筷子,也不往菜盘子里伸,只在自己的碗里戳着米饭。
头顶上方莫名的感到一抹视线,粟耘蓦地抬头,惊诧的发现不远处的高大的梧桐树青绿的枝叶中仰躺着一个人,对方悠然自得,那双清冷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住自己。
居然是三皇子,这个人实在很可怕,他在宫中,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后恨不得对他杀之后快。
身份尊贵却只身一人来到粟府,不带任何随从,在粟府神出鬼没,犹如一道影子,无处不在,至少粟耘每次与栎阳暧晗相见之时,对方都是突然的出现,就如同在润心阁的那次……
只是不知为何,粟耘总觉得今日的殿下似乎有些不同,那投射过来的眼神异常的凌厉。
“耘儿,耘儿,这孩子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付锦绣说着起身,被身边的粟豁达拉住手臂又按回到椅子里,粟豁达亲自起身,来到粟耘身边。
“耘儿,爹知道你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不过带竹亭去走走的话,应该还无碍。”粟豁达说着从小柱子手里亲手拿过披风披在粟耘身上。
“是,耘儿定会照顾好表妹。”粟耘说着起身,对肖竹亭做了个请的手势。
粟耘知道爷爷与爹爹的脾气,肖伯贤明知自己傻子的名声在外,却还是肯把女儿送过来,爷爷和爹爹便必定要好好的对待肖竹亭。
肖竹亭并未感觉到粟耘的疏离,毕竟是初次见面,粟耘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呆傻,而且长相出色,于她来说已是幸运,她心里其实是愉悦的。
“耘表哥,粟府和肖府的感觉截然不同,以后你身子好些了,也来咱们肖府玩儿吧。”肖竹亭一脸雀跃的道。
粟耘微微一笑,眼角余光瞄着的是头顶上方茂密枝叶中的人影,殿下始终跟在他们左右,殿下究竟是何意?
难道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殿下的交换条件,殿下才会时刻的跟在自己身边吗?可是殿下为何会看中自己,选中自己帮他呢?
粟耘不明白,像自己这样一个无权无势之人,对殿下有何用处?
肖竹亭看着不远处湖畔悬挂的彩色灯笼,伸手揪住了粟耘的袖子,小步的往前跑,“耘表哥,咱们到前面去看看吧,好漂亮的灯笼啊!”
粟耘下意识的甩开肖竹亭的手,对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笑开了往前跑,粟耘捏紧拳头,又缓缓的放开,跟在肖竹亭身后走过去。
滴答,粟耘身体一惊,迅速摸上自己的脸,冰凉湿润的感觉像是水,手指放到鼻尖嗅闻了一下,无色无味确实是水,他猛然抬头,再度对上三皇子凌厉的视线,“殿……”
只见栎阳暧晗将食指竖在唇上,粟耘领会,再没说什么。
肖竹亭已经来到了湖畔,粟耘不太情愿的站到她的身边,手指轻捻,还有一些潮湿,刚刚的那滴水分明就是殿下故意弄在他脸上的,也不知殿下究竟是何用意,粟耘脑袋乱糟糟的,越来越搞不清楚三皇子的意图了。
“耘表哥,耘表哥……”肖竹亭唤了粟耘几声,对方都未答话,“耘表哥始终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疲惫,你不介意我去坐一下吧。”粟耘指着旁边的亭子道。
“当然可以,耘表哥怎么不早说,你去吧,我就站在这里看看风景,咱们也可以聊聊天。”肖竹亭很大方的道,随手揪了一朵小花放在手中把玩。
粟耘懒得理他,才躲到一旁,应付过去今日便好,相信肖竹亭也不会呆上很久,这个女人还是早些打发了才好。
“耘表哥,嗯……竹亭有个问题想问,不知道……”肖竹亭显出几分为难,一片片的拔着手里的小花瓣。
“问吧。”粟耘冷下脸来,只是幽暗的烛光下,肖竹亭并未看出粟耘难看的脸色。
肖竹亭一听粟耘答应让她说下去,就激动不已,“耘表哥,听说咱们粟府住着一位贵客?”
“你是怎么知道的?”粟耘的语气顿时变得凝重。
肖竹亭咬了咬嘴唇,道:“那个……不是在粟府听到的,是来粟府的路上,在城里听到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真的!外面的人都在谣传此事呢!”
“那你听说了什么?”粟耘心里暗暗冷哼,这个虚伪的女人,明明已经知道了殿下在这里,还假惺惺的追问。
“嗯,我听说是……”肖竹亭说着走近粟耘道:“……是三皇子殿下来了粟府,这事可是真的?”
“是又如何?”粟耘厉声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肖竹亭不在意粟耘的态度,反而一脸惊喜的追问,“天呐!真没想到三皇子真的在粟府。”
粟耘心中一阵反感,早知道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就不会错过这个接触三皇子的机会。
粟耘突然起身,转身往回走,“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嗯?这就回去了吗?”肖竹亭茫然的跟在粟耘身后,一双眼睛转啊转,她凑近粟耘,“耘表哥,三皇子长得什么样啊?三皇子是怎样的人啊?我能不能见见三皇子?”
粟耘停下脚步,狠狠瞪了肖竹亭一眼,对方歪着头一脸无辜的道:“不可以吗?不能见三皇子吗?”
“殿下素来喜欢清净,不便打扰。”粟耘莫名的感到气愤,这个妄图攀龙附凤的女人,居然敢提出想见三皇子。
下意识的挑眉看向头顶上方,殿下却已没了踪影,刚刚明明一直都跟在他们身边的,这会儿难道已经回去了吗?
“哦,我不会打扰三皇子殿下的,我只要远远看看他就好,今日确实晚了,明日耘表哥带我偷偷的看看三皇子吧,求求你了。”肖竹亭厚着脸皮笑着央求粟耘。
“爷爷交代过,殿下是来修养的,不能惊动,偷偷的看我也没有把握能否看到,表妹还是早些休息吧。”粟耘说着转身对远远跟着他们的小柱子喊道:“送表小姐回房。”
小柱子忙跑上前来,果儿也跟着跑到了肖竹亭的身边,“小姐,咱们回房吧。”
肖竹亭并未生粟耘的气,三皇子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见到的,她笑着对粟耘道:“那耘表哥也请好好的回去休息,明日竹亭再来找你。”
粟耘没理会她,不做停留转身便自行走了,小柱子护送肖竹亭她们主仆往回走,果儿小小声的对肖竹亭道:“小姐,大少爷好像不太高兴了。”
“没事,我已经打听到了更重要的事。”肖竹亭偷偷笑着,显得十分激动高兴。
“什么事,难道是贵客的事?”果儿立即想到了这个,因为她发现小姐一提到这事就眉开眼笑的。
“嘘!”肖竹亭故作神秘的笑着,“等下回房了我告诉你。”
果儿嘿嘿的傻笑,小姐高兴,她自然也乐呵。
粟耘眯着眼睛瞪着肖竹亭远去的背影,莫名的愤怒涌上胸口,可他发现,他的愤怒并非来自肖竹亭想要攀龙附凤的念头,这个女人想要如何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粟耘在意的是,肖竹亭想要见的人是三皇子,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让三皇子见肖竹亭。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自己都没察觉,一生浊重的叹息声已经出口了。
“舍不得了?”身后凑近一个人,声音清冷,带着揶揄。
粟耘猛转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眼睛瞪起对上那双与声音一样清冷的黑眸,月色下那黑眸闪着冰冷的幽光,虽然嘴角含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参见殿下。”粟耘迅速跪拜下去,心跳莫名的加速,殿下原来并未离开,可是刚刚自己怎么会未寻到他呢!
“还未回答问题。”
“什么?”粟耘心不在焉的抬头问道,忙想起刚刚三皇子问了什么,“没、没有不舍。”心中冷哼,对于那种女人怎会不舍,自己又不是真的傻。
栎阳暧晗勾了下嘴角,用手指挑起粟耘的下巴,让他扬起头,并未让他起身,“不要只顾着想表妹,而忘了考虑我说的事。”
“草民不敢忘,只是草民已经想好了,并不想……”栎阳暧晗冰冷的手指竖直在粟耘的嘴唇上,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栎阳暧晗倾身低头,凑近粟耘的耳边低语道:“不用急着回答,再想想。”
清冷的风在耳边刮过,身边的人影已不复存在,粟耘向四处张望寻找,再无殿下的身影,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莫名的觉得浑身无力。
三皇子那势在必得的气势,让粟耘知道,不屈服于殿下,似乎很难,可无德无能的自己,即便留在殿下身边,应该也没什么用吧,到头来会否让殿下失望呢!
粟耘苦笑,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担心起自己会让殿下失望这种事了,还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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