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大和里约尔.伊凡诺夫的口头协议其实并没有多少约束力，之所以双方还这么做的原因，各有各的想法罢了。在里约尔.伊凡诺夫看来，这是他又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办好了，自然是在伊凡诺夫家族中有了难以想象的话语权。获得实际的权力，并且加以运用上位，才是这位斯拉夫帝国使节团副使的目的。自私这种问题，不过是将个人的利益最大化罢了。谁不是这样做的呢？没人可以质疑或者去指责这位肥胖胆小外加狡猾的男人。

而马虎的考量，则是想透过这一次交易，来看看世界上另外一个帝国中的大贵族，到底是做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这样的活动和能力，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贵族应该有的左派。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大博弈，而且，恰如其分地在这样一个瞌睡到了来枕头的时候。是的，马老大确实需要一场底气十足的战争，将他在整个诺曼大公国中的积威全部发泄到国外去。到了那个时候，人们只会记住有那么一个男人是如此地强大，带领着这个新生国家的军人，获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是的，就是那样。这样的战争，必须是有利益驱动的。魔法师，在马老大眼中，已经不再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战略力量。他已经明确了一个目标，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在用上帝视角俯视着这个世界。

斯拉夫帝国并没有算计他，而那支伊凡诺夫背后的力量，也根本不想来招惹他。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妥协，一种变相的绥靖政策。想要不让泰格.豪斯这条疯狗胡乱咬人，要么给块肉骨头，要么直接打死。

而显然这条疯狗武装到了牙齿，而且垂死挣扎的能力不容小觑。要想轻轻松松将它打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只有选择肉骨头了。这样的肉骨头，并不多。纳尔瓦尔公国算一个，但是已经喂了他半饱，现在，目光冷冽地盯着拉脱维亚，这个已经宛如盘中餐的猎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悲惨命运已经注定。

当拉脱维亚向罗姆帝国求救而不得的时候，其实已经可以预料到，诺曼大公国的兵锋，一定会指向这里，而且是毫无保留地，一哄而上！

就算对方是个神，也要砍断他两条胳膊！

这句话，似乎泰格.豪斯在去年的年会上，嚣张地对着一群人咆哮，这种疯狂，让人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一个存在于如此世界的人类。

疯狂啊疯狂，这个野蛮人，太过让人惊心动魄了。

似乎只是交谈了这么短暂的十几分钟，里约尔.伊凡诺夫又换上了一副略有谄媚，外加小商人那种市侩的表情。笑起来脸颊上的肥肉堆的极高，眼睛眯了起来，根本看不到这张伪善笑容背后的真实意图。哪怕是随同而来的奇科夫帝国骑士，看到这个副官的时候，也是轻蔑地撇撇嘴，很是直接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屑和讥讽。和一个小商人一般的人物打交道，实在是太丢他身为大贵族的脸。

晚会还在继续，在男人堆里穿梭而过不沾身的凯瑟琳公主显然极为轻松，对于她而言，要和这种整天精虫上脑的贵族打交道，简直和吃饭一样的简单。所有的男人，都是那么的容易控制和掌握……当然，那个男人除外。

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了泰格.豪斯的身上，马老大正手中捏着一只鸡腿，靠在门框上，尽管不时地有人经过向他举起杯子敬酒，但是他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落在外人的眼中，自然是这个野蛮人的情调和格调，都不足以和这些高雅的人群在一起。

“老虎，谈出什么来了吗？”沙希利也是假装吃水果沙拉，低头用牙签叉着水果块，胡子红色发暗，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形成的压力足以让大多数人不愿意再靠近。不远处正举起酒杯频繁敬酒的奇科夫远远地打量着马老大一眼，然后遥遥举起酒杯，不知道嘴里说着什么，然后喝了一口。马老大只是点点头，表示看到。

“看样子斯拉夫帝国内部，也不是那么的平静啊。”马老大忽然很是喟然地说道。

讥讽地轻蔑一笑，说道：“那个什么伊凡诺夫家族，看样子确实按捺不住寂寞了呢。”

“嗯？已经确认这一点了吗？”沙希利问道。

“他们承诺如果拿下拉脱维亚，有多少魔法师俘虏要多少。一个魔法师换两匹战马一副套装。真是好大的魄力，这样的财力，就算让斯拉夫帝国的皇帝尼古拉斯一世出来，也未必有啊。”马老大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剑眉拧成在了一起，眉头皱着，眼神中的冰冷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沙希利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小看的啊，偌大的帝国，毕竟还是有厉害的人物在里面。不论是资源还是人口，我们控制的范围，实在是太少了。即便是算上了如此众多的牛头人和大地精，甚至我们连矮人的招牌也打了出来，但是，人口还是远远不够。我们可以控制住一个地方一个月，但是未必可以控制一年。看来，确实很有必要想出一种强有力的统治方式啊。”马老大皱着眉头，很是不爽，低声骂道：“真他妈的该死，这种事情居然会成为绊脚石！不过，算了。这样慢慢地磨蹭，更加的稳固，我们要把这个新生国家内的矛盾和视线，都转移到国外去。”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克罗克那个家伙建议分封大贵族，通过一个又一个领主来控制。但是，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谁也不能够保证这些大贵族是不是要单干。我想，你应该能有什么头绪了吧。”沙希利此时问的很轻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很多人看来，克罗克确实提供了不错的方案，而且就目前诺曼大公国的能力和实力而言，而是非常有操作性的。一个大公控制着若干个伯爵，伯爵控制着子爵，子爵控制着男爵、爵士。然后大量的骑士和武士为其效力，简直就是完美。

只是，这和三贱客的初衷相去甚远，他们可不是为了让一群人给他们来享受果实的。

马老大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着沙希利的问话，然后张了张口，用一种询问的口气带着疑惑问道：“你说如果点燃整个国家内所有人的战斗欲望，并且将它转化成一种力量和利益，会不会太疯狂了？”

沙希利一愣，放到嘴边的水果迟迟没有吃下去，想了想，还是呆呆地咬住了水果，这是一块水晶梨，一股甜汁从嘴巴流入喉咙。整个身体都觉得舒服。

维京大汉思索了一会儿，嘴巴咀嚼着水果，然后问道：“有一个具体的想法或者方案吗？诺顿那个家伙，恐怕还在沾沾自喜，不过，他却是拥有了不俗的号召力，如果愿意的话，头一个点燃热血燃烧起来的，一定是牛头人。”

马老大凛然一笑，说道：“我决定在整个国家内，面对整个国家内的任何一个自由民，推行军功制。任何人的爵位和土地，都可以通过对外战争的贡献来衡量。战场上斩杀敌人五十名，升爵位一级，赏赐肥羊一只。斩杀敌人一百名，升爵位两级，赏赐母羊三只。以此类推，逐渐具体化赏赐数量和爵位级别，你看怎么样？而且，这样的方法，绝对可以让更多人参与到这场权力和财富的追逐当去。甚至，我们还可以推行一种政策，如果有人家捐献一定量的军用物资，同样可以获得一定的爵位和赏赐。”

说到这里，沙希利已经目瞪口呆了，是的，他的确呆了。马老大这个构想，是多么的让人热血沸腾，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只要是稍稍认为自己还能够搏杀几个人的士兵，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哪怕一个祖上八辈子都是泥腿子的农夫，到了这个田地，一定会为了一个半个爵位努力到死。

这才是驱动所有士兵进行奋力向前的动力。而且，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

这无关荣誉和信念，这就是最直接的利益。

他不能够指望所有的士兵都宛如一个罗姆帝国的骑士贵族，又或者是教廷教皇座下圣殿骑士团的光辉骑士，每个人，从一开始，他都是一个自私的人，最恐怖的是这种力量爆发出来，将会是对敌人一种绝无仅有的压迫和伤害。

哪怕是一个女人，也会发现，她的努力，她为丈夫或者儿子或者哥哥弟弟的努力，会成为带给她整个家庭荣耀以及财富的重要保证。这样的方法，是一种毒药。

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拒绝的毒药。

太狠辣了。这样的过程，无比的惊心动魄，但是，却有迷人的让人要吼叫起来。

沙希利出神低吼，问道：“这叫什么名堂？”

“军功制！我决定，军功爵位设立二十五级！最高可以拥有一城乃至数城土地的几成赋税，这种财富上的刺激，绝对是可以让那些士兵保持着进取心，也不会让将军军团长们堕落下去。他们会有危机感，因为随时随地，都会有那么一个正在努力的人，要从他的头上爬过去。这是刺激整个团体不断进取，不丧失进取心的重要保障！”马老大嘴角咧着，很是邪恶地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沙祖，如果我们用了这样一个方法，你说，会有多少人去参加一场原本或许没有底气的战争？”

沙希利愣了一会儿，说道：“那绝对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