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回来后,我和胖强娃把他直接带到了这里,可是他就说那女的是他一个朋友,不小心从窗户上掉下了楼。除此外,我们从他嘴里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快天亮时,我们把他送到看守所去了。
“看守所?那就是刑拘了?以什么罪名啊?”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因为送去看守所的人,都是刑事犯罪嫌疑人,陈叔能让看守所收下刘鹏,那一定是有罪名的。
“没啥罪名,也不算刑拘,我就是送去看守所,让他们帮着把人看住,总不能让我成天把他守着吧。”陈叔满不在乎地说。
尽管陈叔说得随意,我听在心里却是有些震惊。他的意思,就是什么手续都没办,直接把刘鹏扔进了看守所,让看守所的警察把刘鹏看好。我实在想不明白,陈叔一个警察基地的教官,究竟有何能耐可以让看守所这样违规操作。
这时,我又想起昨天晚上,明明是在梓亭县发生的命案,陈叔却可以把尸体带回M市,还带走了重要的嫌疑人,而当时那个叫小王的县上刑警,没有半点阻拦,陈叔这得是有多大的能耐啊。
“陈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我忍不住问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可以从案发现场带走刘鹏和女尸,之后又为什么可以直接把刘鹏扔进看守所?”陈叔笑着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市局ju长是我挚友。”
有了这句话,我瞬间就想通了。现在这个社会,说到底还是关系社会啊。“挚友”是什么概念?那是比好朋友还要进一步的关系,用在江湖上,那就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有了这样一个挚友,给梓亭县局打招呼,给看守所打招呼,加上陈叔本来就是警察身份,办上面那两件事不是轻而易举么。同时我也想通了,陈叔当初找到陈新生的第二天,局里面就通知了结案,停止了对梁辉案的继续调查,想必也是ju长的意思,而说到底,其实是陈叔的意思。
“那接下来怎么办啊?”凭我对刘鹏的了解,如果这一系列的事情真是他做的,那他肯定不会轻易招出来的,何况,他后面应该还有同伙,他不像是会背叛同伙的人。
“能怎么办,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有用刑了,把他交给刑警队,过几天自然就全说了。”胖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
“强哥,你怎么起来了?”我转头看着胖强,心想他也没睡多久啊,怎么就起来了,这可不是他的正常水平。并且,他黑眼圈很明显,脸色也差,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我起来撒尿,刚好听见你们说了两句。”胖强走过来,拿过一个茶杯,倒了杯茶喝着。
我想起刚才胖强说的话,果真要给刘鹏用刑么?不过,他本身就是刑警,想必对刑警队那一套审问犯人的手段相当清楚,不知道有不有用。同时,与刘鹏的那一段培训时光,也让我心里有些不忍去想象他受刑的样子。
“暂时还没办法把他交给刑警队去审,此事不简单,刘鹏背后一定有条大鱼。现在我们这里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能奈何刘鹏,如果他的同伙找到我们闹,我们还不好解释。”陈叔直接否定了胖强的提议。
刚说完,陈叔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盯着陈叔拿起电话,紧张地听着他说些什么。这个关键时候打来的电话,我的直觉是与陈叔抓了刘鹏有关。
“泽正兄,什么事?”接起电话,陈叔先说了一句。
听完陈叔的话,我立马知道了电话是谁打的。我们ju长名叫邓泽正,我从警这么久了,只在内网的新闻上面见过他的照片,真人还一次都没见过,没想到陈叔竟然对他直乎其名。不过我马上就释然了,既然是挚友,相互之间肯定就没有职务与级别这座大山的阻隔。
“……这么快?……好,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说完,陈叔挂了电话。
我和胖强的脸上都写着问号,盯着陈叔,等着他告诉我们通话内容。刚刚听到“这么快”几个字,我心里就预感到不会是啥好事,所以心都绷紧了。
“看吧,这才刚过了一个晚上,就有人闹到局里去了。”陈叔给自己茶杯里添满了茶水,接着说“刘鹏的家人刚刚去局大门口要说法,说他们刘鹏一个正式民警,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关进了看守所,如果局里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还要打新闻热线叫记者过来。”
“那怎么办?这事如果现在就闹大了,我们会很被动啊,他自己不承认,受害人又死了,也没有目击证人,的确没什么直接的证据可以说是刘鹏把那女人推下了楼。”我不安地说。
“是啊,总不能让泽正为难吧,只有先把他放出来了,不过,还是要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不让他接近下一个可能的受害人。”陈叔盯着前方,目光如炬。
陈叔提到了下一个可能的受害人,我第一反应就是吴明。因为前面三起案子,都与这个吴明有关系,如果说是巧合,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所以,要真还有第四起案子,我想吴明被害的机率有一大半,另一小半机率则是他的妻子江艳梅,因为他们吴家四个人,一对儿女都死了,只剩下他们夫妻俩了。
“师父,你给正局提了这事没?”胖强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记得上次我和胖强推断出吴君侠有危险时,按照逐级汇报的原则,先给我们大队长说了,结果他根本就没有往上面报,还暗示我们也要装作不知道。这样的话,如果吴君侠没死,他不用挨上面领导的骂,而吴君侠真死了,也不关他的事。
如果说上次对吴君侠,只是我和胖强的猜测的话,那这次对吴明,有了陈叔的参与,我几乎是已经可以肯定他会有危险了。刚好陈叔与ju长关系又好,让他去给ju长说,再由ju长去提醒吴明,这个程序就比较好了,也比较容易让吴明相信。
“恩,说了,他会用适当的方式提醒吴明的,领导比你我几人聪明多了。”陈叔点了点头说。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顾远洋打过来的。不用说,我都知道他一定是给我汇报刘鹏的家人在局门口闹事的事情。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刚接起电话,顾远洋就问我知不知道刘鹏出事了。刘鹏昨晚被陈叔带走一事,想必除了市局ju长和梓亭县局的一些人,就只有陈叔、我和胖强几人知道了。局里的其他人肯定是现在刘鹏家里去局里闹才听闻了一星半点。
“不知道啊,怎么了?”这种事情,我一个巡警知道是不正常的,我又不想把这些内情告诉顾远洋,就只有装作不知情。
接着,顾远洋就开始给我描述刘家人在局门口大吵大闹的情形,然后又告诉我现在办公室的人都在传言说刘鹏是被人陷害的,还说是刘鹏得罪了局里某个领导,所以才让刑警把他抓进了看守所。
我当然知道,所谓的刘鹏家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家人还说不定呢,这些传言,肯定也是刘鹏的同伙放出来的,就是要给局里造成舆论压力,让局里放人。最后,顾远洋说刘鹏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还说如果刘鹏没被放出来,我俩就去看守所看他,如果放出来了,我俩就去他家里安慰他。
我只有先答应了顾远洋,心里却想着:远洋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事情真相,不知你会不会恨刘鹏,恨他辜负了你的一片友谊?
“放心吧,他会被放出来的。”我淡淡地说道,陈叔刚才已经和正局商议好了,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先放他出来。
“你怎么这么肯定?”顾远洋奇怪地问。
“噢,我是希望他被放出来,我也相信他不会违法。”我自觉说漏了嘴,只有想法补救。
“恩,我们三兄弟,都不是那种人。”
挂了电话,我想起我们三人在培训基地住一间寝室的日子,不免有点伤感。
说起了正事,胖强也没了睡意,我们三人又把几起案子的相同与不同处都分析了一遍,梳理出了几个关键点,也定好了接下来需要注意的几个方面,一是注意吴明夫妻的安全,当然,这不需要我们几人去贴身保护,正局告诉吴明后,我想吴明自己也会格外小心的,短时间内,儿女都死了,他肯定会察觉到什么的;第二则是陈叔继续寻找那个喝血吸魂的神秘人物,找到了他,或许一切都明了了;而最后一点,陈叔再次叮嘱胖强,让他保护好我。
这一次,陈叔没有像上次一样,偷偷告诉胖强,而是当着我说的。他这样一说,弄得我立马紧张了起来,问他是不是感应到我会有危险。陈叔让我别多心,只是以防万一,毕竟我除了灵觉强,手脚上的功夫很差劲。他这样说,弄得我很是羞愧,却又有点不满,心想我以前让你教我功夫,你自己不教,还说我再怎么学都赶不上胖强,现在又嫌我身手差,真是的。
当天下午,刘鹏就从看守所被放了出来,他的那些“家人”也离开了市局。顾远洋得到消息后,约我晚上一起去看刘鹏,被我找了个借口推托了,我想刘鹏应该已经知道我在怀疑他了,顾远洋在场,我不想装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和胖强就回到大队,结束了休假,开始正常上班。我记得,那天我们是早班,就在快下班的时候,大队办公室主任打电话把我从外面叫回了办公室,递给了我一个文件袋。
我接过来,问他是什么东西,他笑呵呵地说:“小徐,你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关系的,刚来没多久,就调走了。”
我不明所以地打开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一张纸,刚看了一眼头子,我就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是一张调令!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