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顾蝶篇

番外之顾蝶篇

“我(韩珍)一个人坐在河边(旁边还有条死蛇在陪你),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我措手不及。

这个男人,有点儿愤世嫉俗。

是个有故事的人吧,上一世也肯定比我活得有声有色。

不过性格也真够恶劣的,我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人。”

我叫李捷,因为是个私生子,所以跟的是母姓。

年幼的我也曾经天真地问妈妈,为什么爸爸要好几个月才来看我们一次,为什么他每次来只住上几天留下一笔钱就走了,为什么他不能天天和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他不能象别人的爸爸那样带我去动物园、游乐场?

每次妈妈都紧紧楼住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如果我乖乖的听话,用功学习,作一个让父亲骄傲的好儿子,他就会常常来看我们,给我带来好玩的玩具,好看的衣服……

我很听话,无论学什么都很用心,我总是年级第一,可是我的努力没有换来父亲的到来,也只是得到母亲难掩忧伤的笑容。

不过,我不会再问那些问题,让母亲伤心了。从邻居冷淡的笑容,背后鄙夷的言语,我知道母亲是情妇,而我只是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

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了。我并没有太难过,因为这些年来我看得很清楚,无尽的等待不仅消磨了她的青春,也消磨了她的生命。她天真地以为父亲会离婚,会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到头来……呵呵,不过如此。

我一身黑衣独自立在母亲的墓前,除了为她感到不值以外,就是一阵茫然,以后我该怎么办?

这时,一身名贵黑色西服的男人略带迟疑的走过来,“请问,你是不是叫李捷?”

我看向他:“是。”

“很抱歉,我现在才知道你母亲……请节哀。”

“你是谁?你不是我父亲。”他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岁。

他有些尴尬,“我叫陈向东,是你父亲的私人秘书。今天是专门为你日后的安排而来的。你父亲,他很忙,再过几天……”

“他准备怎么安置我这个私生子。”

他似乎被我毫不在乎地挑破禁忌吓了一跳,没有答话。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我嘲讽地笑。

他艰难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父亲授命他带给我两个选择:一是,回去住到父亲身边;二是,留在原来的住处,请人来照顾我的日常生活。

我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个,不过我拒绝了请人来的提议,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他再三劝说无效,只得给我留下电话号码,要我有事就打电话给他,另外留下一张卡,生活费会在每个月的月头汇进来。

十二岁,我开始了独自生活。

十二岁,应该被父母娇宠不谙世事的年纪,我却觉得自己已如八十老翁一般,毫无生气。

我不愿再做个乖孩子,对功课也没有兴趣。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开始逃课,喝酒抽烟,奇装异服,到酒吧鬼混,感谢酒吧里光怪陆离的灯光和我那慷慨的父亲所给的钞票,十二岁的小孩也能混到成人的世界里去,呵呵,奇怪的世界。

后来,我吸毒了。

我一直没有见到我那忙碌的父亲,陈向东不知是出于对雇主的责任感,还是所谓正义人士的道德良知,每隔一个礼拜就会打电话来问一下我的情况,我也就敷衍了事。

哼,如果真的有心,为什么不亲自来看看?

半年之后,他意外地出现在我家里,看到桌上的针筒和我那懒洋洋的表情,震惊之余,劈头盖脸地把我大骂一通,说我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母亲?

呵呵,笑话!

我自己?我不在乎。我的母亲?她早就弃我而去了。

他把我揪去戒毒所,出来了又进去,进去了又出来……

就这样,我十三岁了。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了。我或者在某一次吸毒的极乐之中,蒙主宠召了;或者某一次戒断反应的痛苦之中,迎向死神的镰刀。

呵呵,无所谓了。

一个秋日的深夜,我独自从酒吧里出来,青白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几个小混混不怀好意地围上来。

不就是想要弄点钱花花吗?

只是,那几个贪心不足,还想要搜身。你们要是好好说,别说钱,要我把衣服剥下来给你们也可以;不过,这么恶声恶气地,哼,恕在下不能从命。

以一敌五,我没有输。

不是我更有技巧或者更健壮,而是,我更不怕死。

看着躺在地上直哼哼的五个杂种,哈,差点忘了,我自己也是个杂种呢,舔舔嘴角上的血,觉得很兴奋。

不错,这种直接的血腥和暴力,让我很兴奋。

“喂,你叫什么?”冷冰冰的声音在清冷的巷子里响起,很突兀。顺着声音看去,巷子对面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不知看了多久。

“为什么问?”我懒洋洋地说。

那人慢慢地走过来,带着冰冷的气息和迫人的气势,直到我面前一步才停下,他很高,不过也可能是我那时太矮了。

“你伤得不轻,最好处理一下。”

“你想帮忙?”

这样,我带了这人摇摇晃晃地回到我的住处,只是住处,不是家。

他找出药箱很熟练地帮我上药包扎伤口。

包扎好之后,他问:“想不想换种活法?”

“刺激吗?”我随便地反问。

“恐怕没有比作杀手更刺激的职业了。”

“好。”

“你得先戒毒。”

“好。”

“半年后,我再来找你。”

“用不了那么久。”

“那么,三个月之后见。”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陈向东吵醒的,他看我这副摸样,吓到了。

我打断他喋喋不休地说教,轻轻一句:“我想换种活法,送我去戒毒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半晌,说道:“只要你想学好,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帮你。”

学好吗?呵呵,这辈子你都看不到了。

第四次进戒毒所,终于成功了,其中的痛苦艰辛不提也罢。

毒品啊,奇怪的东西,先把一生的快乐集中起来让你享受,在预支了所有的快乐之后就只剩下无边的痛苦。万幸,我欠的债不太多,还不用拿性命来偿还。

这世上,真的没有平白无故的快乐,什么……都要代价。

有时会想,经过大喜大悲的人更幸福,还是平淡一生无悲无喜更幸福,恐怕谁都不知到吧。

“血鹰”(就是那个男人)三个月之后果然来了,开始教我作为杀手的技能和知识。有点奇怪,难道杀手不是在什么太平洋上不知名的小岛上作封闭训练吗?

问他为什么。

他笑答,杀手在社会中也要有合法的身份,如果要密集训练可以等我假期的时候,不过现在我还不够格儿。

对于我戒毒成功,陈向东异常的欣慰和开心,真的比我父亲还像父亲。

他为我换了所学校,一切从新开始。

白天,我是老师同学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晚上我在自己的住处锻炼体能,还有练习杀人的技巧。

呵呵,真没想到,我成双面人了。

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六岁时。

那个中年男人喜欢漂亮的男孩子,而我就是雇主送给他的礼物,死亡的礼物。

过程很简单,没有什么**的色彩。

我只是在他洗澡的时候,从他背后用刀片割断了他的颈动脉。然后,看着他慢慢倒在浴缸里,□□臃肿的身体在红色的水里起起伏伏,没有一点美感。动手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害怕或者良心不安。相反,鲜血让我很兴奋,有点能够体会连环杀手的心态了。

第二天,各大报纸头版头条长篇累牍的就是某商界大亨惨死在自家别墅里。事情沸沸扬扬了几个月,警方一筹莫展。当然了,为了他本人的名誉和家族声誉,他的亲朋好友怎么会公开他的特殊爱好,更何况他自己也是偷偷摸摸地,根本没有人看到我。我想这些受益的所谓亲朋好友中可能就有我的顾主,因为在他的遗产正式转让后的第三天,我从血鹰那里得到了我的酬劳。

后来,我接了不少活儿,伪装成送外买的小弟,买东西的顾客,打工的大学生,无关的路人,妖媚的男妓……去接近我的猎物。

杀人并不难。人其实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一颗子弹,一只刀片,甚至一根木刺,一缕烟,一丝气,都可以要他的命。

要高考了,陈向东问我,“想学什么专业。”

“学医吧,做个外科医生也不错。”何况,这是一个可以合法地用刀切开别人皮肉的职业。

他很高兴,“外科医生是个很好的职业,收入高,受人尊敬。”

我笑。

不过一个月之后,他来找我,表情沉重。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你可能要改学经济专业了,你父亲要见你。”

“为什么?”

“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保养得宜的中年男人,外貌比实际年龄轻得多。

我审视着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丧子之痛,看来合法的婚生子未必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他也审视着我,哼,看我够不够格儿作他的儿子?

“我准备接你回冯家,听说你想学医,不过如果要回来就必须学经济,你接受吗?”

“接受。”因为,我想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

“好。陈秘书,你带他去改名字。”他看着我,说道:“记住,从今天起你不叫李捷。你是冯捷,我的儿子。”

就这样,我成了冯氏财阀总裁的长子的唯一的儿子。

功课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难题。不过,现在我参与进去了一个名为“争位”的游戏。参加游戏的人很多:父亲,一位姑姑,两个叔叔,一个表哥,四个堂兄弟姐妹,还有一个我。

父亲作为长子,又很有能力,可惜在关键的时候,我那位异母哥哥在登山时遇难了。如果我不出现,形式会完全倒向我的三叔,他的能力比父亲还略胜一筹,而且两个儿子都很出色。最重要的是,他们父子三个都很讨冯老爷子的欢心。

对于我的出现,大家的反应并不强烈,一则,我年纪最小实力不明;二则,老爷子还不肯正式承认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子。

带着鄙视的心情,采取观望的态度,却摆出亲切优雅的笑脸。

呵呵,这些虚伪的人。

我抓住适当的时机表现我的优点。在父亲面前,我是个优秀的儿子,一个有力的合作伙伴和助手;在姑姑叔叔面前,我是个有礼的小辈,他们大哥阵营里的重要一员;在同辈面前,我是个方方面面都力求作到最好的狂人,一个不容小睽的竞争对手。

五年后,我成为老爷子面前孙辈中第一得意之人,冯氏财阀中的后起之秀,社交界的新宠儿。

陈向东一直在帮我,不光指导我的学业,帮我熟悉所有的公司事务,还悉心教我各种礼仪和应对,教我怎么在所谓的上游社会如鱼得水。

另外,面对我亲戚们的明察暗访,他小心地帮我抹掉十二岁到十三岁的所有不良记录。我能获得这样的社会地位,他功不可没。

不过,他不知道,我还是名为“弑”的杀手组织中的一流杀手--“赤”。

因为,我只让每个人看到我想让他们看到的一面。

呵呵,现在的我不只双面这么简单了。

闲暇的时候,我喜欢看书。

诗词歌赋中可以看到人性的脆弱与天真;史书中可以看到人性的贪婪、自私、猜忌、阴险和残忍。

有趣啊有趣,人类文明进化了千百年,改变的只有物质生活,人心却丝毫未变。不管开发新产品,还是讨佳人欢心;不管与商界对手比拼,还是带兵上阵;不管争取一个营销部副主管的位子,还是争夺九五至尊的宝座……

各色目标,诸般手段,可有那一样离得了对人心的猜度和利用?

三年后,老爷子驾鹤归西;三叔以及他那两个儿子锒铛入狱并永远失去财产继承权;父亲稳稳坐在了冯氏财阀总裁的真皮椅上;其他亲戚的势力已不足为患。

这一切,都源于我把一份文件放在了老爷子的面前,一份我的异母哥哥登山时遇难的详细调查--有人在缆绳上作了手脚。

我成了整个冯氏财阀第二当权人物,年轻、英俊、多金、风度翩翩,吸引了不少女人,甚至男人。

热情火辣的示爱和挑逗,青涩害羞的眼神和言语,或者,故作清高的矜持淡漠……诸般表现之下,潜藏的却是独占欲。

所谓爱情,哼,也不过如此。

反正不可能爱上什么人,那么只要有副漂亮鲜嫩的肉体,我来者不拒,人类的本能嘛,何必惺惺作态?而且,达到□□的那一瞬间是与吸毒和杀戮相似却略有不同的刺激与兴奋,很美妙。

父亲对我**的私生活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我有分寸,不要带来什么麻烦就好了。其实他自己……哼,这也算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向东对于我的行为完全不能容忍,总是说我的母亲不会乐于看到我这样的,他看我的眼神也总是含着一抹痛楚。

他已过不惑之年,却一直未婚,私生活检点的像得道高僧。……如果他对我有意,我也不介意和他发生关系。且不说他是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单凭他对我的忠心,就有权要求我为他做点什么。

不过,几翻试探下来,我发现他并不是同性恋,对我似乎只是单纯的守护,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看着面前的DNA鉴定,我有点蒙了,原来他也不是吕不韦,而嬴政真的只是异人的儿子。

那他到底为什么?我不喜欢有事情超出我的掌控,所以我直接问他。

他的回答简单的让我难以置信,这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真的有人会为心上人与别人的小孩竭尽全力,而所谓的心上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

人,怎么可以这么傻?

不过,对于这个不是父亲更似父亲的人,我很宽容。既然他不愿意看到我乱搞,我就清心寡欲给他看吧。反正,我对□□游戏也厌倦了。

两年后,他死于车祸,调查表明车祸原因的确只是疲劳驾驶加上雨天路滑。

呵呵,你的爱情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你的死竟然是一个更大的笑话,哈哈,可笑啊可笑!人,怎么能可笑到这种地步?

一个月内,我连接了三宗“项目”,每个目标都死得,恩,比较难看。没办法,心情不好,手下难免失了分寸。另外,我并购了四家经营不善的公司,一时间,冯氏财阀风头无二。

父亲这几年安逸日子过久了,完全失去了警觉心。在他沉浸于美丽情妇为他营造的温柔乡中的时候,我已经牢牢抓住了整个财阀的控制权。

当我把金卡和资产转让的文件推倒他面前的时候,他震怒了。

安静地等他骂完,他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我平静地说:“你还是签字吧。我会保障你余生优厚的生活,但是并不打算像个儿子一样对你,因为你也没有在我需要的时候扮演过一个父亲的角色。带着你的情妇去瑞士养老吧,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

三十岁,我成为冯氏财阀的总裁。

三十二岁我结婚了。

婚礼上,我看着这位身披白纱妩媚动人的女子,挽着她父亲的手臂向我缓缓走来。

无所谓爱与不爱。她是另一个实力雄厚的薛氏财阀的唯一继承人,婚姻可以让我用温和的手段来扩展我的商业帝国。

而且,她怀了我的孩子,三个月了。

早就厌倦了因为各种利害关系而围绕在身边的人,但是一个有着我的血脉的孩子,会不会带来什么新鲜的感受?也许我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温柔地吻上我的新娘。

不对,这冷硬感觉不对!

对上了她诡异的眼神,“怎么?”我轻声问。

“我爱的是石焕,你死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一起了,而且可以生活的很幸福。”

傻女人,这种药透过皮肤也可以吸收的。那个手下败将倒是有心计。

对于死亡我并不害怕,甚至有点欢迎。

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那么,祝你好运。”我轻轻舔了舔她的嘴唇。

冯氏财阀总裁冯捷在其婚礼上死于心肌梗塞,其新婚妻子痛不欲生;

一周后,律师宣布冯氏财阀全部资产将按照冯捷生前所立遗嘱全部遗赠给一个名为萧崇的无名画家,举世哗然;

其妻缠绵病榻数月,为了腹中幼子,重新振作起来,表示会好好抚养遗腹子;

两年后,冯妻携子改嫁石氏企业少东--石焕,婚后一年,喜得贵女;

三年后,石家四口死于车祸;

同年,知名画家萧崇宣布封笔,从此退出画坛。

作者有话要说:顾蝶的前生故事,一年前写的,昨儿翻出来好好改了改。

话说,李捷总用讥诮的眼光看世界看人性,未免失之偏颇……

希望大家喜欢!

祝各位周末愉快!!

啊啊啊~~~~,九月十四号是中秋节啊,差点忘了!!!

祝各位大人中秋节快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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