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漏掉一个人

“哎呀!什么这样那样的……”

眼看着郭照将盘里的牛肉、肘子干了个七七八八,岳小明急道:

“快说呀!你把柳姑娘藏哪了?”

“啊??这……”

弄明白他们的真实想法,冯宽重新拿起馒头,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皱着眉头,一脸无辜道:

“不对啊!柳姑娘她……她应该回秦楼了才对啊!”

“她要是在秦楼,我们还来你这儿?”岳小明语气生硬,眼睛狠狠地瞪着郭照。

“我就知道,冯兄弟不会是那样的人。”

林冲松了一口气,“可据人说,昨天,是你把柳姑娘带走了?”

“昨天,我的确带柳姑娘来这里了……”

冯宽叹了一声,“可到了晚上,她坚持要回去,我便送她到了洛水浮桥边。

当时雨不小,我心情不太好,后来又去了北边的瓦舍和朋友胡闹了一宿,今天一早才回来的。”

岳小明一脸鄙夷地看着冯宽,就连一直专注于美食的郭照,也忽而抬头,呆呆看了冯宽一眼。林冲苦笑劝道:

“冯兄弟年纪轻轻,日后前途无量,可不能过早沉溺于声色啊。”

冯宽正在喝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林大哥,你们……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说,是我说错了?怎么扯到这个了?”

“要不是昨天我也在,也会和他们三个一样,以为冯兄弟是个多情风流之人呢。”

这时谭文海停了算盘,大笑几声,又替冯宽解释了一通,林冲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柳姑娘,竟是冯兄弟故人啊……可要是这样,那可就更难办了。

她人现在消失,秦楼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不见踪影。柳姑娘还是秦楼大家,因为这个,南边来庭县衙都炸开了锅。”

“啊?那,烟儿妹妹她……”

冯宽眉头紧锁,又无比自责道:

“都怪我,昨晚就应该送她到秦楼的。这……这可怎么办?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

“冯兄弟你别急!”

林冲安慰道,“这样,你帮忙想想,除了秦楼,柳姑娘平时还会去哪些地方?”

“我想想……”

冯宽瘫坐在椅子上,“平时我跟她很少见面,只知道她京城里还有个……”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之前松鹤楼杨青说的话,冯宽一个激灵。

“她……她还有个得了病母亲!走走走,赶紧去那边看看!搞不好,她就在那里!”

“冯兄弟??”

“林大哥,时间紧迫,咱们得赶紧去她母亲那里看看才行!”

林冲摇头反问:“子虚,你知道她母亲住在哪里?”

“我……”

冯宽马上又泄了气,“我从来也没去过……这,这可如何是好?万一……”

似乎突然也想到了什么,岳小明也立马起身,一脸凝重道:

“得赶紧找人问清楚,去那里看看!”

“先去秦楼!”

“走!!”

郭照抹了抹嘴,抓了两个馒头起身跟上,“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在来庭县衙呆了七八年的老捕快周让,经验丰富,平日也受人尊敬。

本以为这次选官自己能上去,结果被半路杀出来的陆永截了胡。

陆永脾性暴戾,气小量窄,容不得手下人不服气,一气之下,周让便辞职回了家。

失了人心,陆永却毫不在意。出了这档子事,他想着终于能有机会立功,对这事同样上心。

然而,过来秦楼仔细询问了一番,没得到什么线索,他便开始焦躁起来。

“杜妈妈,柳大家之前去沁园见了贵客,然后被人接走,晚上未归,不见得就是失踪了吧?”

“陆捕头,柳如烟是我秦楼的姑娘,除了贵人相邀,其他地方不能随便去。她想去哪里,得经过我们同意才行,或者,至少也要知会一声的。

像这样无声无息、彻夜不归的,这还是头一次。另外,这里一大帮人还要靠她养活,少一天,就有人要饿肚子的,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已经派人去了洛阳县,还没有回应。”

陆永烦闷道,“实在不行,我亲自过去一趟,找那姓冯的小崽子问个清楚!”

杜妈妈闻言一惊,心道这冯子虚,怎么和陆捕头似有恩怨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小红跑过来,说冯宽几人要上二楼。

杜妈妈提前出去迎接,差点在门口与冯宽直接撞上……

“哎哟冯公子,你你你……吓死我了。”

捂着胸口,杜妈妈皱眉问:“如烟呢,她没跟着你回来?”

“柳姑娘她……根本就不在我那里,哎呀急死我了,一会再解释!”

冯宽急不可耐道,“杜妈妈,你现在赶紧告诉我,柳姑娘她母亲住在哪里?”

说完,冯宽只觉得口干舌燥,进去拿着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

陆永看着他,阴恻恻地说:

“姓冯的,快说,你把柳姑娘藏哪了?”

“哎哟我去!你你你……你吓死我了!”

不小心呛到鼻子,冯宽咳了几声,侧身看着面如黑炭的陆永,拍了拍胸口。

“他妹的……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啊!”

陆永加大嗓门,“姓冯的,我现在问你话呢!”

急火攻心,冯宽当即回怼道:

“你谁啊你?别他妈烦老子!”

“我是来庭县的捕头。”

陆永深吸一口气,“柳姑娘失踪的事,现在归我管!”

“归你管了不起啊?老子是洛阳县的人,管好你一亩三分地,别他娘的烦我。”

冯宽两手叉腰,发泄一通之后,稍微冷静一些,又对着门口问:

“林大哥,小明同学,你们说,刚才我说得对不对?”

陆永朝外看去,只见两个和自己一样行头的人正冲着自己发笑,旁边还有个年轻人正在啃着馒头……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诡异。

收住情绪,陆永平平淡淡地问:

“外面的,可是洛阳县林捕头?”

“咳咳,陆捕头,我们只是路过,路过而已。”

林冲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陆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问清楚了,昨晚冯公子送柳姑娘到了洛水浮桥,那之后,柳姑娘人便不见了。

早上过去,又听冯公子说,柳姑娘有可能去了她母亲那里,所以便一同前来……查看一二。”

陆永脸更黑,过去又问杜妈妈:“柳姑娘母亲这件事,怎么不跟我说?”

“抱歉,一时糊涂,没想到这些……”

杜妈妈讪讪一笑,“另外,如烟母亲的事,我确实也知之甚少。甚至她人是否还在京城,住在哪里,我也一概不清楚……”

“那怎么办?”

冯宽顿时急了眼,“你不清楚,你们秦楼总有人清楚吧?”

一阵沉默,杜妈妈让人叫来秦如雪,一番询问后,却也只知道,柳如烟母亲住在修善坊。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冯宽眼皮忽而不停地跳动,急道:

“我现在就去修善坊找她们!”

“修善坊可不是一个小地方。”

陆永嗤笑一声,“姓冯的,莫非,你准备一个人,一家一户的搜过去不成?”

“那也比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好!”

冯宽刚准备出去,忽又跑上来一皂衣捕快,急慌慌地喊道:

“头儿,不好了,出大事了!修善坊出了命案!”

屋里众人身皆一震,陆永面沉如水。

“走,去修善坊!”

冯宽、林冲、岳小明,杜妈妈、郭照、秦如雪等紧随其后。

这大半年来,一会干旱连三月,一时又阴雨罩京城。

在步军司呆了这么久,求过很多人,送了不少礼,自己的职位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身困心乏,渐渐地,马桂军便麻木了。

“罢了,就这样吧。跟很多人一比,最起码,我还有口饭吃,不是吗?”

今天一早例行巡街,走过修善坊临北巷时,看到几个人围在一不起眼的小户门口,马桂军原本也懒得理会。

可继续走了几步,透过人缝瞥到地上散乱的衣物、首饰甚至头发……直觉告诉他,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原本暗淡的双眸,瞬间多出一道亮光来。

另外一边,陆永健步如飞,冯宽不甘其后,林冲、岳小明同样也紧追急行。

郭照不紧不慢,拖到最后头的秦如雪、杜妈妈两人,各自有小丫鬟扶着,还是有些喘不过气。

依旧还下着小雨,路上行人不多。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官军守着了。

陆永亮了身份进去,冯宽几人被拦在外面,看着地上散乱的头发衣物,几人都相视无言。

一会陆永出来,脸色略微有些苍白,“里面死了人,不是柳姑娘。”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只有冯宽依旧紧张地问:

“死者是谁?这里……确定是柳姑娘母亲住的地方吗?”

“柳姑娘以前确实来过。可里面的人,几乎从未出过门,左右街坊都没见过。具体是谁,要等查了籍书才清楚。”

冯宽深吸一口气,“我见过柳姑娘母亲,让我进去确认吧!”

陆永怪笑两声,“出于好心,我先提醒一下。你要是胆子小,干脆就别进去了,免得一会尿裤子!”

“放心,哥哥我相信科学!”

一会进到院子,马桂军和几人正在檐下说着什么,冯宽诧异道:

“马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冯公子!”

马桂军扭头一看,同样诧异无比,“你……里面的人,和你有关系?”

“但愿没有……”冯宽强笑一声。

“请!”

朝他郑重抱拳,冯宽过去推开门,一股浓烈无比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冯宽捂住鼻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扫视一周,屋子并不大,只有一个隔间。

外面陈设不多,总共只有一张桌一张椅,摆放整齐,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马桂军跟在他后面,出言提醒道:“人在里面,进去之后,不要随意走动!”

点点头,冯宽拨开隔间布帘,只见原本惨白的墙上,赫然多出几个血红大字:

“血债血偿!”

冯宽心一紧,收回目光,微低着头,继续往床边走去。

血迹越来越多,床边的地上更是出现一大滩血,黑黑红红,摄人心魄。还不时有血从**滴下,滴滴啪啪,声声如槌。

盯着看了一会,冯宽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忙闭上眼缓了一会。

挪开目光,紧咬牙关,再凑近些,一抬眼,只见**那人身首分离,干干净净的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笑容。

其头发、眉毛被剃得分毫不剩,不是别人,正是李纯孝的夫人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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