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远去,李乘风瘫坐在地上。这么多年积压的仇恨,终于报了。那眼泪,不知为何,如同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张辽第一次见李乘风哭,这家伙虽然平常的时候鬼点子多,但是哭的那副样子,让张辽感觉,这小子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家伙。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估计,说的就是此时的情景吧。
张辽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慢慢走到李乘风身旁,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说道:“何事能让你这小金刚落泪。”
这张辽的话很随意,却和李乘风少了分隔阂。此时的二人,真如同朋友一般。李乘风随手抹了把眼泪,朝着张辽笑了笑,笑的很开心。
“张伯,你知道么,压在我这的石头,今天没了。”李乘风指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解脱了一般。
“这往事,只不过是追忆和浮云,活下去,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张辽此时的心境和原本有着巨大的差异,若是认识他的人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估计会笑死。
李乘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年,我全家被屠戮了个干净,我便发誓,若有一日学得本领,必须要把这份债,讨回来。整整九年零六个月,我每分钟都会让那几十条人名压得喘不过气。今日报了仇,也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李乘风停歇了一会,那往事,还如同昨日一般,清晰可见,但又渐渐变得模糊。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这个脑袋,是三十七口人用命换来的,他日,我会带着这三十七条人命,连同我自己,站在这最高处。”
这话说的夸大,但又极为的真诚。张辽有种错觉,或许真有一日,眼前这小子真能屹立在这世界的最顶端,而自己,或许是最好的鉴证人。
张辽点了点头,指着村内说道:“那些村民,都死了。”
李乘风点头不语,但是脸上的无奈和悲意,却是让张辽知道李乘风心中的苦楚。这些人,不也是承载着千人的性命?李乘风帮助他们解脱,却没能给他们永恒。这生命,在意外面前,比纸都薄。
良久,李乘风站起身子,二人不约而同的各自走向那些屋子,抱出一具具尸体。二人没有动用一丝法力,直到日落,才把那一百九十六具尸体堆放到一处。
“埋了?”张辽询问道。
李乘风摇了摇头,这些村民死前那一刹那,心中充满了怨气,那是刚获得新生,却因老天的不公产生的恨!这些人虽没了灵魂,但是那恨意,却清晰可察。
“烧了吧,也是些苦命的人。只可惜这些尸首怨气太深,若是不烧掉,恐留祸患。”李乘风轻声说道。
张辽点了点头,从屋子里拿出几坛老酒,撒在那小山般的尸体跟前。李乘风则闭着双眼,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往生咒,直到那些怒瞪的双眼,渐渐的闭上,直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不再狰狞。
“昴日真君,借极阳之力,赐太阳之火,焚天地万物!赦!”李乘风手掐法决,空气中渐渐的多了一丝火苗,那火苗缓缓的落在尸体上,仿佛盛开的牡丹。
“轰!”
那火焰一沾尸体,便化作一片火海。那滋滋的炙烤声,还有那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的悲鸣,为这秋,添了几分悲意。
一阵清风划过,李乘风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摸了摸鼻子,喃喃道:“秋意,别时浓。”
大夏国最北端,有道沟壑,传闻那沟壑是上古天神一剑斩断,那剑意万年不散,把东贺和北境分为两部分。还有传闻,若是谁能得到那绝地内的造化,就能一同东北两境,当然,这或许真是传闻。
那沟壑旁边,有着一座寺庙,庙里有一长一少两个和尚。大和尚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胖的估计能压塌一座山。小和尚则长得清秀,就算那倾城之人,也要回头望上几眼。
“今日该你打水了。”李乘风皱着眉头,看着躺在藤椅上坦露着肚子的张辽。这秋意正浓,却也冻不坏那小山般的肚子。
“无妨,你先去,先欠着,过些时日,我一股脑打了。”张辽翻了个身,连眼睛都不睁一下。这也不怪他懒,前些日子这家伙刚夺舍,那灵魂和身体不协调,困意就仿佛是绕骨的咒,让他甩不掉。
“再这么躺下去,估计你能胖死。到时候,估计你都是这世上的传奇,喏,史上第一个胖死的化神修士。”李乘风抱着臂膀,调笑道。他又怎么不知这家伙的处境,只不过,老这么躺着也不是个办法,得要想些法子才是。
“我也想起来啊,可这藤椅,扣着我的肉了,动不得。”张辽睁开睡眼,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不是它扣着你的肉,是你长它身上了!”李乘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要提着桶下山。可那迈出去的步子,去生生的收了回来。
那个被藤椅绑架的胖子,滋溜一下坐了起来,侧着脑袋听些什么,嘴里还念叨着:“一个,两个,十七,十八,十八个。”
李乘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收敛了修为,提着扁担便轻声挪到了门口。
“啪啦!”那老木门就仿佛是女人的贞操,只是一下子,便碎成了粉末。
“我打!”李乘风二话不说,便抡圆了扁担朝着来人的头上砸去。
“咔嚓!”只是一下,那扁担便碎成两截。李乘风满脸惊恐的望着手里的扁担,朝着张辽跑去。
“师傅,别睡了,来了强人!杀人了!”李乘风边跑边喊,那惊恐的模样,就连张辽差点都当了真。
张辽嘴角**了两下,却也知道李乘风的小心思,他站起身子,身上的肉晃了几下。他看着满脸怒气的黑甲大汉,满脸堆着笑意。
“大爷,我的门破了。”张辽说道。
那黑甲大汉先是一愣,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转过头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张辽,笑骂道:“老秃驴,破了就破了,你能拿我怎样?”
张辽笑了笑,叹了口气,道:“哎,扁担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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