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力回天

小初梅挑东西时，一道不和谐声音在院中响起，“丫头怎么了？为什么爬的时候右手不放到桌上？也不用右手拿东西？难道是个残废不成？本就是个赔钱的，这下好了，还是个残废。”

这道不友善声音是和孙井安夫妇有着深仇大恨般钱氏发出，说话虽然声音不大，院中人却听的一清二楚，刹时整个院子没了交谈声。

孙井芳好像没有觉察出院中不同气氛，配合点头，“大嫂说的是，这丫头确实有些奇怪，二嫂难道没有发现右手不同吗？”

元老夫人听着钱氏与孙井芳一唱一合，明显找茬行径，非但没有生气，心中不快反而消散许多。她就知道那个孽种在婆家生活一定不好，是个不受待见的。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小贱人得不到长嫂、小姑子喜欢，婆家日子可想而知。母债女偿，那个该死女人欠下债自然要孽种偿还，责怪的对陈青青道；“怎么连这么大事情都没有发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娘的，如此粗心大意。”

三个女人好像大夫般给小初梅确了诊，其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院中气氛尴尬异常。

打破僵局的是小初梅呀呀叫声，众人将视线重新落回今日主角身上。小初梅左手拿了支笔，挥舞着另只小手对陈青青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到女儿“呼唤”，赶紧走过去把桌上娃娃抱起。

众人得到小初梅“解围”，一院子人同时松口气。

蒋地保笑呵呵的走过来，对孙井安道；“恭喜了，这儿姑娘长大后定会成为才女。”听到蒋地保开口，尴尬气氛彻底消散。

孙井安拱手道；“借您吉言，您一会儿要多喝两杯。”

蒋地保点头，“一定一定。”

蒋地保意味不明的瞄了眼钱氏，钱氏正好在瞧他，两人视线一碰。看到蒋地保意有所指眼神，脸腾地一下红了，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蒋地保瞧钱氏难得露出娇羞模样，嘴角显现得意笑容。

其他人也过来恭喜井安，孙井安礼貌的一一道谢。

酒宴开席了，众人好像忘记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三五一伙边聊边吃，到了未时才渐渐散去。

早先回房的陈青青刚把小初梅哄睡，见夫君回来，起身询问道；“席散了，可累了？要躺下歇会儿吗？”

孙井安摇摇头，“没有，哪能那般容易累？”

陈青青点头，紧张的望着自己夫君，有些艰难吐出六字，“有事同你商量。”

孙井安与陈青青夫妻二人对视着，她们皆有种不好预感，两人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沉默良久，还是孙井安低低一叹，先开了口，“今日大嫂她们话虽不好听，觉得还是有道理，初梅右手确实有些奇怪，我……”

孙井安话还没说完，陈青青眼泪便已哗哗落下，难过地看着熟睡中女儿，拼命摇头否认，“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初梅还这么小，不会是那样。”

孙井安见妻子这般模样，忙将陈青青揽到怀中，柔声安慰，“我明天到西市找位大夫给初梅看看，兴许是我们想多了，先瞧下再说吧！但愿不是那样。”

陈青青不是无理取闹女子，听丈夫这样说，即使在难过也哽咽着点了下头。

她早已发现女儿不同，只是哪个母亲愿意相信自己孩子有疾病？陈青青始终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做娘的眼含泪水，搂着小初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黎明时分，孙井平照常去了包子铺，孙井安直接去往西市药铺，找位坐堂先生到家给小初梅看诊。

年老大夫捋捋自己胸前胡须，稳稳地坐在床边给小初梅诊了半天脉。最终满脸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对孙井安道；“赎老夫无能为力，这孩子病是胎儿里带的，右手活动没有问题，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唉！可怜孩子还这么小。”

孙井安听大夫这样说，颇为难过，不过他还是依照礼数，将大夫送到院门外。重新回到屋中，见娘子抱着女儿哭的泣不成声。

瞧妻子这样，又看了眼陈青青怀中小小的，对外界丝豪不了解，更对自己遭遇没有半分意识，正在熟睡的女儿。眼眶被逼红了，强忍回泪水，一把将妻儿搂到怀中，长长叹口气。

孙井安发现怀中妻子哭的实在厉害，快喘不上气了，缓声劝慰道；“没关系，我们再找大夫，长安城卧虎藏龙有很多好大夫，定能将初梅右手医治好。”

陈青青听夫君这么说，重新燃起希望，哭声慢慢变小，“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好大夫，把初梅手医治好。”

孙井安坚定的点头，“会的，会的，我们小初梅要健健康康长大。”

转眼八年既逝，这座小院一切依然如故。初梅手却没能医治好，尽管孙井安找过许多大夫，花光了几年间省吃俭用攒下一点儿积蓄，这些大夫却没有一位有办法。

这让孙井安夫妇很是难受，不过并没因右手不能用力而不喜欢初梅，反而对她更加关爱，让小初梅过着无忧无虑快乐童年。

孙井平对初梅这儿唯一侄女，也是疼爱有加，钱氏却经常冷嘲热讽。孙初阳总欺负初梅，抢初梅玩具，好几次陈青青亲眼目睹，初阳将她女儿玩具抢走，委屈哭泣模样。

孙井安和陈青青对孙初阳欺负初梅半点儿办法没有，她们都是亲属能怎么办呢？何况同是孩子，又不可深说。

随着初梅渐渐长大，她明白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想和其她孩子玩耍，别家小孩儿都不喜欢同她玩，还骂她。

慢慢地初梅除了爹娘以外怕见所有人，外人来了不敢说话，见谁都想躲。到了其她人面前，再不是原来那个爱说爱笑，爱疯爱闹淘丫头。

身为父母的孙井安与陈青青看着女儿变化却无能为力，不知道要怎样安慰自己女儿，语言有时候是最苍白无力。夫妻俩只能更加关爱初梅，让初梅知道他们是喜欢她，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