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欲雪写回去：【哪个？】

唐云只写了一个字：【全】。

杨欲雪屏气凝神观察周围的纸扎人。刚才还没太注意，现在警惕之下就能发现，这些纸扎人虽然还是老老实实在原地站着，但有些袖子微微摆动——门窗都紧闭着，肯定不可能是风吹的！

她视线一扫，发现自己旁边那个侍女纸扎鲜红的嘴角好像咧得更开了，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牙。

杨欲雪写：【现在？】还端端正正画了一个弧一个点表示疑问。

唐云背着老头和纸扎人露出一个笑容：【演】。

她突然哆嗦了一下，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唐云拍着心口道：“咱们走吧，这儿感觉好恐怖啊！”

卫语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唐云。

唐云接着浮夸地演：“哎呀，虽然这些纸扎好看，但毕竟是丧葬用品，咱们在这里呆着不太好吧。”

一直不吭声的黄爷开口：“急什么，你们才刚来，还没欣赏完呢怎么就要走？”

唐云故作慌张道：“可能是这里光线不好吧，刚才看花眼了，我们走吧。”

黄爷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哦，你看成什么了？”

唐云压低声音道：“我看到……纸扎人动了！”

卫语和田甜这才知道唐云的反常是为何，默默看了眼越抖越厉害的纸扎人，静静看唐云狂飙演技。

黄爷哈哈大笑。他的笑声粗粝沙哑，仿佛指甲划过黑板一般刺耳尖锐，他道：“纸扎不就是为人所用的吗？能动不正好和逝者相伴？”

他说着身边的一个身着绿色宽袍大袖的纸扎人突然举起胳膊，这一下动作着实大，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绿色纸扎人双手抓着黄爷坐着的椅子往前一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竟然是刚才他们在门外听到的那拖动声。

黄爷从阴影中出来，他双腿从膝盖往下已经没有皮肉，早已变成森森白骨。他喜欢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惊恐和挣扎，准备等待着四个年轻的女生惊惶的尖叫和哭喊——

唐云四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头，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黄爷差点以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都让瞎子看了，这些人再镇定也不可能脸色变都不变的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控制纸扎人动了动，然后抬头看向唐云四人。

唐云好整以暇：“果然你不只是普通的吃死人饭的。”

黄爷脸皮一抽，他反应过来这是遇到同行了！他神色陡转直下，神色不善地盯着唐云等人：“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杨欲雪说：“我们是来调查王家夫妇婴儿失踪案的。”

听到“婴儿”两个字黄爷下意识皱眉，随即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欲雪道：“哦？但我怎么听说这个孩子是养蛊虫的材料？”

黄爷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们跟你们说什么了？”

看他这个被人出卖的表情杨欲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婴儿确实是用来做非法养蛊的“材料”。她心里越气愤脸上表情越温柔：“他们还跟我说……你是养蛊虫的。”

黄爷冷笑道：“既然知道我是养蛊的还敢来？哦我知道了，你们也都会一点巫蛊之术的皮毛，所以想要伸张正义来了？不过我告诉你们，我修炼蛊虫已经几十年了，不是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比得上的！”

口气真大。唐云指着杨欲雪和卫语挑眉道：“实不相瞒，这位修炼百年，我已经修炼千年，那位则修炼万年。”

黄爷权当她在说笑，冷笑一声道：“你们想要伸张正义，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说着直接催动房间内的纸扎人向众人扑来！

他本以为会看到四个丫头惊慌失措面露恐惧之色，结果就见对方冲自己轻蔑一笑。

他甚至根本没看见对方怎么动手的，就看到纸扎人四分五裂，仿佛被无形的刀刃切割开，瞬间变成一堆废纸，五彩缤纷的纸片纷纷扬扬飘洒一地。

数十个纸扎人冲上去，却在短短一秒钟只能碎成纸片，这一切竟然只是在一瞬间完成的！黄爷大骇，那边杨欲雪笑着对唐云说：“不愧是总局外勤组组长，就是非同一般。”

唐云谦虚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罢了。”

就在刚才一瞬间，唐云周身煞气外放，直接化为千万锐利的刀锋，将纸扎人身上的阴气全部打散！

杨欲雪踱步到一个还算完整的纸扎人旁边，撕开外面一层彩纸，露出里面竹扎骨架细细打量：“这手法，有一丝皮俑师的感觉。”

唐云凑上前一看，骨架里几根丝线牵引着的一小块银子悬空，银子做成凹槽碗状，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唐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什么了，拉着杨欲雪退避三舍：“别碰，那是腐肉。”

至于是谁的腐肉，那不言而喻。

皮俑师制作的皮俑自带灵气，但黄爷显然一来修为水平不够，二来对皮俑之术一知半解，所以做不出人皮俑，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出这种招来恶灵附身才能行动的纸扎人，并且这样还及其损害自身——人家皮俑师只要指尖血三滴就行了，他这种修为不精能力不足的，就只能直接割肉！

唐云突然知道他小腿为什么只剩骨架了。

黄爷见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那么多纸扎人瞬间报废，又心疼又愤怒又忌惮，他看着唐云，恶狠狠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杨欲雪说：“非管局。你修习非法禁术，跟我们走一趟吧。”

黄爷：“非管局是什么？”

杨欲雪：？

这人竟然不知道非管局？

又不是沉睡千年刚刚醒来的老妖，他只不过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怎么会不知道非管局的存在？

唐云道：“可能是半吊子吧。”有些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点修行的皮毛，这些人确实不被记录在非管局档案里。

黄爷愤愤道：“好，我姑且承认你水平不错，不过刚才不是我的拿手好戏，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

众人听着黄爷这样大放厥词无语的同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卫语搓了搓胳膊道：“哇，为什么在现实中还能听到如此羞耻度爆表的反派台词啊。”

黄爷被打断装逼，愤怒大喊：“闭嘴！我让你们好看！”

唐云顺口道：“谢谢，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好看了。”

黄爷气得发抖，手指攥得咯咯作响，他不管不顾地召动蛊虫，瞬间地面微微颤动，无数蛊虫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