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时间过得飞快,她不敢浪费,不敢休息,一遍一遍不要命似的想要把它们一一刻在骨子里一样,奈何底子太差,练了一整夜她也只提升到了5%。
直到第二天她在**睁开眼,脑海里反复浮现的还是那些动作。恍恍惚惚地到了车间,她人在异味冲天、嘈杂喧嚷的车间,心却好像已经飘回了那间小练习室。
“啊——”
手上的剧痛把她拉回那个小小的车间,戴着口罩的王珊珊塞给她一个创可贴,“没事吧,要小心一点呀。”
“工作时间怎么还聊起天了送起礼物了啊?就见你给她怎么不见你给所有人都买一个啊!你把我这当什么地方了!啊?”
王珊珊赶紧埋下头去拿布料继续钉扣子。
怒气冲冲的女人撇一撇她描成玫粉色的大嘴,翕动着鼻子走了。
“诶,她谁啊?”
“你没看她胸牌啊?”
“哪顾得上看啊。”
“新来的经理,叫李莉。”林夕八卦兮兮地加一句,“听说她原来傍了个山西老板,那男的五十多岁呢,她去给人家闺女当小妈。”
“那她怎么来这啊!”
“还能怎么着,人家给她踹了呗。”
“啧啧啧……”
经过这样一段小插曲,于锦鲤也不敢再神游天外了,埋头做手里的事,一直到中午才又开始练起了舞蹈。
接下来的几天她白天就手把手一点点带林夕和王珊珊,晚上下班回家以后直播,夜跑倒是不怎么敢去了,做一点室内运动就赶紧躺在**等着练习系统开启。从2%到5%,再到10%,20%,她一点一点稳步上升着,可是几天下来无论怎么练,就是卡在25%不动了。
这可能是她的极限了,她想。怎么可能短短一两周就把这支舞蹈练得像人家练了十数年舞蹈一样?
“你何必呢?”鱼缸里扑通一声。
“?”
“不就是个年会表演吗?”
于锦鲤半晌没说话。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舞台。
“我只是,不想再留遗憾了。”
隔天就是年会表演,她们定的裙子按理早就应该到了收发室,可是去取快递的王珊珊却一整天都双手空空。
“完了,我们裙子没了。”王珊珊几乎要哭出来,“收发室杨叔说今天早上李姐替我们取走了。”
“走,我们找李姐去。”林夕拉起她就要走。
“没用了,你看——”
垃圾桶边上还垂着半块剪碎的布料,凑近一看,白色的裙子被剪得稀碎,雪花似的铺了一层。
“我早知道李姐看我们不顺眼,没想到……”林夕突然噤声。
李莉踩着玫粉色的尖头鞋,涂着玫粉色的口红,用眼角斜了她们一眼,走了。
“那我们穿私服吧,这歌穿私服跳也可以。”于锦鲤无奈道,“上衣统一白色的短袖吧,原版就是白色短袖。”
“也只能这样了。”
年会当天,工厂租下了一家饭店的大堂,用红色的地毯搭成了个简陋的舞台,说是舞台实在是抬举了,不过是块高过地面十公分的小平台罢了。在一众身着正装和工作服的人群中,于锦鲤几个显得格外扎眼。
“哟,还真把自己当女团了!”
“小妹妹裙子敢不敢再短点啊?”
“你看那个带蝴蝶结的是不是挺漂亮,这脸这身材都能出道了!”
“穿那么骚有什么用,跳完都要送到王总**的。”
“你看那个毛丫头才多大,成年了吗?”
“没有,肯定没有,几个都没成年,最小的那个听说才十四。”
“小点声,李姐来了……”
李莉也有节目,玫粉色旗袍配透明黑丝袜,旗袍开叉是自己剪过的,恨不得一口气要开到肾。她想以往一样用玫粉色涂了血盆大口,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昂首阔步地对人指指点点,只是踩着锥子跟的恨天高走到前排,一撩旗袍下摆坐下了。
这样一比,三个小姑娘白T短裙的样子显得又清纯又干净,再加上满脸的胶原蛋白,即使淡妆也都水水灵灵的。
于锦鲤特意梳了个公主头,自然卷的头发不需要过多的搭理就把小脸修饰的小巧可爱,打成两股麻花归成一绺的马尾上用宽缎带系了个酒红色的蝴蝶结。王珊珊和林夕也都披下头发,和平常戴着帽子口罩在厂里干活的样子判若两人。
冗长的开场白以后李莉的节目开场。
提前打过招呼的服务员把灯光调暗,伴奏里的女声唱的黏黏糊糊的,像是贴在耳边讲情话一样。到了**部分,她拉了把椅子到台子中间,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摆动腰臀,整个场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带起来了,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燥热。
然而穿着宽大工作服的女工们却纷纷议论起来。
“这算什么,搬把椅子放首歌瞎扭屁股吗,跟夜场的站台女似的。”
“就是就是。”
昏暗的灯光一下子亮起来,暖色的光打在三个女孩子身上,好在三人都皮肤白皙并不显黄。虽然短时间内动作不能完全做到完全统一,但是张弛有度,重点的拍子踩得整整齐齐。
这时候于锦鲤整夜整夜的练习的成效就显现出来了,手臂与腰胯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只要是相似的动作手臂的角度几乎一致,舞蹈的完成度高过其余两人一大截。再加上她头上与其他两人不同的发饰,明明是三个人的舞台竟然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一曲舞毕,三个人手拉手鞠躬谢幕,整个会场的气氛被彻底引爆,无论是坐在贵宾席上西装革履的人还是像往日一样穿着朴素工作服的人,亦或是为了年会特意打扮的女人无一不欢呼叫好。谁能想到三个在工厂打工的女孩子竟然能展现出这样出色的表演呢。
谁知于锦鲤虽然表面看着平静,实际内心却已经卷起巨澜。并非因为这是这一世她第一次登上舞台,而是因为开场前往台下的一瞥。
那个开老式宝马的地中海腆着肚子赫然坐在贵宾席正中间,于锦鲤甚至能感受到他色眯眯的目光正胶着在她短裙下露出的大腿上,令人反胃。
下台以后于锦鲤甚至都顾不上理会欢呼的人群,她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奖金拿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只听一句:“锦鲤,李姐叫我们去包厢有事情。”
于锦鲤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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