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不可能,可是那里与悬崖之间,有一个‘坎离颠倒’的大阵,那大阵,想来是要引那里的冤魂厉鬼,到这飞仙崖下。”
“坎离颠倒的大阵?不是养尸阵吗?谁在那么做?为什么那么做……”鬼雾的话不断的在我耳边回响,我脑子里乱的像是一团麻,四周黑雾伸手不见五指,我心中焦躁,一股无名的怒火,蹭蹭往头上窜。
鬼雾笑道:“养尸阵只是把部分厉鬼聚集到了那里而已,而大部分的冤魂厉鬼,在步入那里一定的范围内,就已经到了这里,我也不知谁在那么做,不过那人必然知道,这里连接着九幽之地,想让那些不能转世投胎,最终要烟消云散的冤魂厉鬼,从这里进入九幽!不过厉鬼多是不愿入九幽的,它们宁愿一直待着这里,只可惜,最后都成全了我……”
九幽?我心里默念,九幽之地是指地下最低,天有九重,地有九幽,九幽为阴司之险地,传说那里遍地是鬼怪,邪魔。阴风飒飒,黑雾漫漫。阴风是神兵口内哨来烟;黑雾是鬼祟暗中喷出气。而人间也有连接九幽的通道,那里必是纯阴无阳之地,山不生草,鸟不飞天,岭不行客,涧不流水……难道这里,真的连接着九幽之地!我想起壁画中,怪人击破石门前,就居住在这里的人,那些人刻画的虚无缥缈,难道那都是从乱葬岗进来的冤魂厉鬼?
“那所谓的成仙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无力的问道。
黑雾嚣张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雷滚滚,“长生?哈哈……所谓长生,不过百年一炉,一炉只为一人长生!”
百年一炉,一炉只为一人长生,我闭上眼睛,我终于明白了,那些走进石门,身上存有了时间之力的行尸,它们跳进阴火坑中,最后都不过成了一炉丹,成了火坑上的那一株莲!
“不过这一百年不一样了,待这一炉药成,你便是下一炉,多年之前让你逃了,如今在这里,你是插翅难逃!”
我站在阴冷的黑雾中,怔怔的听着鬼雾的话,此刻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的脑子里嗡嗡的响。
“好了,百年一炉,我一刻都不能耽搁了,回头我再来找你,哈哈……。”鬼雾大笑,隐约就要淡去。喊叫声,打斗声,又在我的耳边响起。
“等等……”我喊住它。
“嗯?”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我最后问道。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鬼雾说着,分出一缕黑气,打入我的身体,一阵阴寒直袭丹田,我细细感受,丹田处,竟有一点点黑气溢出。
这么多年,我早已能引导真气在身体里流动,我闭上眼睛,引导着黑气在奇经八脉中流转,而这缕黑气就像是一根火柴,凡它经过的地方,都会有大团的黑气出现,很快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几乎被黑气充满。
而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身体中又多出了一股真气,那股真气呈金黄色,很小一缕,不过还没待我深究,它就被黑雾覆盖了。
黑雾越来越多,它甚至从我的身体里冲出,环绕在了我的身体表面,黑雾于我紧密相依,仿佛我本身就是那黑雾。
“小天,你怎么了?”远处逃奔的赵小满发现了我的样子,忍不住惊呼起来,想往我身边跑。却被地龙与小金蛇打斗的劲风,抽翻在地。
“小子!快用你那破剑捅它!”小金蛇有些力不从心,朝我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一动不动,我根本不想上去帮它们,看他们被抽翻,再爬起来,看他们嘴角溢出血迹,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兴奋感,这一刻我心底渴望哀嚎,渴望鲜血,心里也不禁为地龙加油,希望下一刻地龙将它们全部杀死。
与此同时,我的脑中略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古战场的一角,无边无沿的士兵持战矛,铁戈,带着滔天的杀气,杀向前方,风起云涌,天地颤抖,残忍的杀戮永不停息,战场遍布残碎的尸骨,血流成河……
忽然,我的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刺痛,低头看去,竟然是云和尚送我的那串凤眼菩提,那串菩提子竟然在黑雾中闪闪发光,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思绪被拉回了现实,我犹记得当年云师傅的话,他说我股子里有戾气,希望凤眼菩提能帮我摆脱那些,难道他说的戾气,就是其他人说的,我身上的鬼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轰’的一声巨响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去,小金蛇被地龙撞飞了出去,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大地一阵颤抖。
“小子!你-在不出手我--就坚持不-住了……”小金蛇痛苦的喊着,又腾空而起,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差点儿栽下来,我看到它的身体上,有几处恐怖的伤口,血随着它身体的扭动往下淌。而地龙的肚子,则破了一个大窟窿,一些触手一样的虫子从它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我想起赵小满丢入她口中的那个瓷瓶,那里面装的一定是‘千首蚴’的卵。
地龙肚子里有虫,身上有伤,想来它是非常难受的,它疯了,玩命似得和小金蛇纠缠到了一起,小金蛇小它将近一半,被它缠在中间,缠的死死的,我真担心,那些‘千首蚴’会借此机会破开小金蛇的肚子,而被鬼雾抛在山上的那些人,也不见了一大部分,想来不是化作了地龙的腹中餐,就是被地龙扫下了山。
廖宇轩还在,他趁着小金蛇与地龙打斗的空挡,用‘阴阳笔’在空中画符,不过他是坐在地上控制阴阳笔的,并且那划在虚空中的符咒,非常暗淡,威力也很小。
蒲宣宇也还在打,却不见了云靖文,我看了一圈,咦?赵小满呢?她怎么也不见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抽出锈剑,再次划向手指,一股血冒了出来,我看着那涓涓而出的血一愣,最后呆呆的把手指伸进了嘴里,一股腥咸充斥在口腔,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在次出现在我脑海中。旌旗随风飘扬,被士兵簇拥在中间的黑衣男人,他手提长剑,如死神一般,不断的收割着他人的生命,一颗颗的人头落地,一具具的躯干倒下……最后他扬起高高的头颅,举起双手,似是在疯狂的大笑……
画面定格在了那里,我盯着那黑衣人的背影,看着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黑衣,那不可一世的气魄,我心中升起一股兴奋,觉得那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就是我自己,男人慢慢的转过身,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果然是我梦中的那个黑衣人。是在大坟里救了我的黑衣人。
我终于明白了叔的话,叔说他救我就是在救他自己,原来他本就存在于我的身体了,从出生就在,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手腕上的凤眼菩提又亮了起来,一股灼热直射进我的心底,我一把把它扯了下来,丢去一边,去他娘的菩提子,我是黑衣人,我是那个血洗十万里的大将军。
我也高举双手,仰头大笑起来,环绕在我身边的黑雾随之扭曲,那一幅幅画面中的尸山血海,似乎给了我无尽的满足,这一刻,我觉得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叫你装逼……”就在我大笑不止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即脑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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