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如封似闭

第二天一早，高凌飞丁小龙带着一个警卫大队随同羽林卫和钦差大人前往黑龙顶。他们所在的府衙地处黑山行省西南部，距离黑山中部的黑龙顶路途非常远，一千二百多人赶了三天路才赶到黑龙顶山脚下。

到了山脚，眼看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峰斜斜而上，莫聪他们的住处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通信如此不便，联络只能靠吼，一群黑山军便双手拢在嘴边高声表明身份和来意。

功夫不大，一个人沿着山路下来走到众人面前，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就带着高凌飞、丁小龙、蒋波以及钦差大人四个人沿着山路开始上山。高凌飞丁小龙蒋波都是高手，上山之际身法矫健轻快，钦差大人就有点恼火，山路又七拐八绕一会飞岩一会山涧一会窄路一会密林，钦差大人不一会就走得心惊胆战腿筛糠。

下山带路的是莫笑，他看到钦差大人上山确实比较恼火，就说我扶着你走吧，然后就伸出胳膊把钦差大人一夹，一路飞岩走壁轻快而上，上山的进度骤然加快了很多。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众人终于抵达了莫府所在的位置，莫笑领着四人打开鹿角进去，把他们请到一间作为会客厅的木屋落座休息。经过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下马威一般的山路，钦差大人对于莫聪竟然没有亲自出来下跪迎接等等礼节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到了会客厅坐下就惊魂未定地沿着没有门的会客厅看着这座没有围墙的莫府，看着远远近近的巍巍群山。

他们刚坐下不一会，几个丫环马上进来泡茶，她们虽然已经在莫府呆了一年，来到山上也已经有几个月了，但是看到蒋波的羽林卫盔甲还是很害怕，倒茶的时候也哆哆嗦嗦的。

“你们少爷伤势怎么样，什么时候过来？”蒋波随口问道。

“我们少爷正在疗伤。很快就会过来。”一个丫环战战兢兢地说道。

“哦？你们少爷疗伤的方式打坐行功还是药物蒸熏？”蒋波问。

“我们也不知道。”丫环说。

众人便喝着茶坐了一会，说着黑龙顶上的好风光，此时阳光明媚山清水秀，清凉的山风轻轻吹进会客厅，确实令人心旷神怡。功夫不大，莫聪从外面进来，看到众人之后迟疑地打着招呼寒暄着。

“莫统领伤势恢复得真快，确实如有神助。”蒋波是亲自从两千多里外“护送”莫聪回京城的人，此时看到行走自如面色正常的样子，回想起莫聪当时在马车里面如白纸脉象全无完全像个死人的样子。心里惊讶地不得了。

“托皇上洪福，总算捡回来一条命，不过莫某现在布衣一介草民一个，统领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莫聪坐下淡淡说道。

“莫统领此言差矣，陛下感念莫统领屡建奇功又为国受伤，特意命我前来探望伤势，并且再三叮嘱一定要向莫统领表达朝廷重视重用之意。如今莫统领身体已经康复，以后黑山的事情还要请莫统领大揽全局多多费心。”钦差大人说道。

“郭大人不要只看表面，莫某现在外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内部经脉却支离破碎，以后就是一介废人。这种状况别说统揽黑山大局，就连下黑龙顶都是奢望，所以还要请朝廷另选高明。”莫聪叹了口气说道。

“黑龙顶的山路我见识过了。艰难之处确实难比登天，不过莫统领的大哥刚才带我上来也并不困难，所以莫统领上下黑龙顶并不是什么难事。”钦差大人说道，“另外朝廷请莫统领出山任职。自然不会把府衙府邸修建在山上，而是在山下一马平川的地方，所以莫统领这方面的担心大可不必。”

“郭大人是陛下钦差。蒋大人是陛下心腹，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莫某一家人好不容易才从各种奸细的帽子下逃脱出来，从京城逃到黑山，来到黑龙顶隐居，对于出山任职这种事情既不敢又不想。我们已经决定一辈子穿布衣当草民隐居黑龙顶，还望两位大人向陛下代为转述莫某的意思，请陛下另请他人掌管黑山。”莫聪说。

钦差大人和蒋波听莫聪这么斩钉截铁，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个月前的莫府叛逃事件确实弄得满城风雨，搁谁身上谁都心里不痛快，所以莫聪有这样的情绪也是正常的。另外朝廷对于莫聪也只是半信半疑，奸细的帽子并没有完全摘掉，这次前来封官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来之前以为莫聪跟高凌飞等人勾结得狼狈为奸一拍即合，甚至莫聪就是这些人的头目，一听到朝廷要封官安抚肯定高兴地合不拢嘴，没想到现在的情况却是双方并没有太多交往，莫聪又死活不同意出山任职，局面一时陷入僵持状态。

众人说了会话，莫管家过来说午饭已经好了，大家便起身移步饭厅去吃饭。大家进入的饭厅是个挺大的饭厅，桌子上的菜也挺丰盛，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想到的想不到的应有尽有。不过饭厅里却空****地没什么人，既没有莫家的人作陪，也没有丫环端茶倒酒服侍，就是一桌子菜几张空椅子。莫聪招呼大家坐下吃菜喝酒，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巨灵关战事以及京城的一些事情，就是半句不提黑山。

一顿饭吃完，钦差大人有点坐不住了，借口想看看黑龙顶风景把莫聪拉到外面单聊。鉴于莫聪直来直去，钦差大人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朝廷的难处以及为什么不给高凌飞等人封官而要给莫聪封官的原因说了一下，让莫聪无论如何也要出任黑山总督一职。

“黑山行省被马贼占领，陛下非常着急，莫统领是为朝廷立下大功的人，也是朝廷信任的人，而且又是黑山人，所以陛下想让莫统领把黑山的事情管起来，这样黑山百姓心里安定，朝廷的面子也可以兼顾。还望莫统领以大局为重不计前嫌出山任职，以避免黑山成为动乱瑞国的根源。”钦差大人担忧而殷切地说道。

“其实朝廷大可以跟高凌飞他们商量一下，直接任命一名官员进来掌管黑山，这样不是也可以稳定大局吗？”莫聪问。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这样做朝廷倒是放心的很，高凌飞他们不放心啊，所以行得通的人选还是莫统领。”钦差大人说。

“看来陛下是认定我是马贼的头领，否则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莫聪笑笑说道。

“莫统领不要误会，我们进入黑山之前对黑山内部的事情一无所知，完全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我们也是前几天晚上看到高凌飞等人对莫统领颇有尊敬之意，最后才敲定这个办法。”钦差大人说。

“好吧，那我就出任黑山总督，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莫聪说。

“莫统领请讲。”钦差大人一听莫聪答应了，顿时松了口气问莫聪的条件。

“大人也知道莫某手下无兵无将，所谓的总督只是个虚职，而且已经成为一介废人，再也不能弓马刀枪上阵杀敌，所以担任黑山总督之后我一不做事二不下山三不进京面圣四不出征各地，只是担个虚名，朝廷如果可以答应我也可以答应。”莫聪说。

“这个……”钦差大人迟疑，“这个我跟陛下汇报一下再跟莫统领回复吧。”

“好，至于黑山的具体事情郭大人恐怕就要跟高凌飞等人谈，因为他们才是黑山的实际占领者，在具体事情上我是完全做不了主的。”莫聪说。

“好吧，莫统领快言快语，那我就尽快跟高凌飞等人详细商谈一下，然后一并向陛下禀报。”钦差大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