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复生。

这群考生的目的是活着，但没活成，是不幸中的不幸。

而他顾望秋的目的是什么？

顾望秋突然有些烦躁。

但这烦躁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该从何而去。

他回到坦克边，苏小莹已经架起了帐篷。

顾望秋坐在木凳上娴熟地翻阅着不夜皇城，换了一堆东西。

这一天他什么也没坐，就这样安静地等待夜幕降临。

“把这个符贴在你帐篷里。”顾望秋扔了张黄色的纸给苏小莹。

苏小莹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他钻进了自己帐篷。

她以为顾望秋要休息了，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而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然而……

顾望秋进帐篷后，掏出了一叠符箓，挨个在帐篷里贴满，差不多贴了五十多张才安心的睡下。

凌晨时，游戏播报了新的进度。

“考场最新通知，已有考生找到线索，考生选择不公布此提示。”

“该线索消失后，除考生本人口述外，任何人不得通过其它手段得到提示。”

“目前还有一处提示未被公布，请众位考生努力寻找！”

“今日投放感染者数量为100名。已有五个阵营技能全部解锁。”

顾望秋侧过身，昏昏睡去。

一夜梦。

翌日清晨。

顾望秋把坦克周围的尸体都清理干净，然后又去中央逛了一圈。

苏小莹则乖巧地呆在营地，防止有人来偷家。

转了几个小时，顾望秋依旧一无所获，他正打算转战往山上走。

远处一棵绿树旁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

他的呼吸渐弱，但还有力气扭过头来看顾望秋。

顾望秋走近后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居然是他第二天碰到的道士小哥。

他诧异地唤道：“乔慈？”

乔慈发现是自己的熟人后，瞬间松了口气，脸上的防备也少了。

乔慈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是你啊。”

顾望秋：“你怎么搞的？”

在他看来，乔慈的身手比他厉害太多，应该不至于落得个这么狼狈的下场。

乔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一下变得极差，语气有些烦闷，“被队里的人背刺了。”

顾望秋神色淡然，看了他两眼后，选择绕路继续往山上走去。

乔慈当即愣住。

他还以为顾望秋是要来救自己，所以才上前来搭话。

结果没想到这货直接不管他死活。

直接走了？！

“哎，不是！你不打算救救我吗？”乔慈哀怨道。

顾望秋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坦然问道：“救你，我能得到什么？”

乔慈立马变得趾高气昂，“那好处可太多了，我会打架、揍人，还会教训人。”

顾望秋：“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乔慈抱着手，不屑道：“那可不一样。打架是没有目的的，揍人是带着目的的，教训人是带着任务的。”

顾望秋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往上走。

“喂！你别走啊！顾望秋！”

乔慈艰难地爬起身，朝顾望秋的方向喊了句，“那你给我点药总成吧？再……再不然给我点水！”

回应他的是山谷的一片寂静和呼啸而过的风，以及……

在他走后，轰然倒塌的靠背绿树。

乔慈：“……”

前面是高不见顶的山峰，身后是拦住他退路的大树。

乔慈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郁闷地坐在了地上。

“真是小刀喇屁股，开了眼了。”

山上也遍布不少考生的尸体，这一路顾望秋走的极为艰难。

他不想脏了鞋子，只能一点点绕道。

明明山洞近在咫尺，他却走了足足半个小时。

好不容易走到山洞，又惊觉里面太黑看不清路，顾望秋便去不夜皇城里兑换了根火把。

火把燃烧带来的光亮照亮了他周遭的一小寸地，胜在足够安心。

顾望秋沿着小道一路进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洞内景象。

黢黑的墙壁上占满了绿藤，越往里走水滴声越清晰，甚至能感受到极小的风从脸上刮过，所带来的一丝凉意。

“咳咳……”

有人。

顾望秋立刻贴在石壁处，警觉起来。

他一点点探出头去，发现有一男一女正躲在角落里，男人紧闭双眼，女人正在给他上药，表情十分担忧。

这不是……月下的千雪和李归？

他们还活着。

顾望秋踌躇一番，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千雪听到脚步声，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厉声道：“谁？”

千雪转过头来，看清来人的面孔时，顿时眼眶湿润。

“是你！”

她似乎有些欣喜，但又想到了某些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

还不等顾望秋说话，她就哭了起来，“我……我就知道，他们一夜都没有找过来，他们，一定是这样……”

顾望秋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说话，千雪哭得更凶了。

“我就知道……我不该听队长的，我就该跟他们一起，肯定是因为我……都怪我……”

“为什么我要躲在山洞里……为什么……如果……都是我的错，怪我……”

千雪边哭还边抽噎，说话一愣一愣的，根本听不清她想表达的意思。

好长一段时间，千雪都沉浸在回忆和哭泣中，到最后嗓音沙哑，泣不成声。

顾望秋低声道：“其实没必要哭成这样。”

千雪擦拭完眼泪，双眼泛红，声音有些发抖，她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望秋平静道：“兴许还有人活着。”

千雪愣道：“你……你说真的？”

顾望秋点头：“我在中央扎了营，周围的尸体被我翻看的差不多了。”

千雪刚才还黯淡的眼神，立刻变得有光了起来，她激动道：“你……那太好了，太好了！”

说完，她又低下头看了眼李归的伤势。

几秒后，她忽然向顾望秋行了个大礼，趴在地上给他磕了个头，并央求道：“李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想求你救救李归……我身上的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再这样下去，我怕李归他……”千雪说着，眼泪又不自觉的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