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耘沉默良久,仍旧不死心,做着最后的挣扎,道:“皇上,那名太监听说当时便没什么事,甚至还出宫了,可见说是伤人,倒也没有太严重的后果。”
“是嘛,朕听说的好像和粟少爷听到的不同,朕听说那人伤势严重,不治而亡了。”栎阳殷看向粟耘阴恻恻地笑着。
粟耘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栎阳暧晗,对方朝他轻轻摇头,他再度转向栎阳殷叩首道:“皇上,草民虽姑息自己的小命,但皇上既然用得到草民,草民愿意为皇上分忧。”
栎阳殷一听嘴角微微笑开,手在桌面上拍了一下,道:“很好,就知道粟少爷是个有大义之人。”
“皇上,只是此事方才草民也说过了,那城主求问之人,必定是个位高权重之人,草民怕……”粟耘收住话头,栎阳殷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手臂一样,扔出一样东西来,粟耘伸手接住。
“此令牌你带在身上,无论是谁,你都可随意查之,朕要的是结果是真相。”栎阳殷叹了口气,眸光愈发深沉。
粟耘将那令牌捏在手中,叩首道:“皇上,那现在草民可否与爷爷、爹爹他们一同回府。”
栎阳殷还未开口,默仁便自外面轻轻走进,悄悄来到栎阳殷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栎阳殷的脸沉下来,“他怎么来了?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奴才不知,或许只是凑巧。”默仁道。
栎阳殷想了一下道:“你传他进来吧。”
默仁垂首应道:“是。”便退了出去。
“两位粟大人先留在宫中,朕会派人好生照顾他们的,三日之后,你将城主曾联系之人的名字禀告于朕,朕查明属实便会让他们三人一同回府的。”栎阳殷严肃的道。
粟耘本欲再说些什么,但见栎阳暧晗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想来多说也是无用,于是便只好叩首道:“草民遵旨。”
“晗儿,你带他从侧门离开吧。”栎阳殷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更能保证粟少爷的安危。”
栎阳暧晗点头道:“儿臣遵旨。”起身对粟耘道:“走吧。”
粟耘又看了栎阳殷一眼,终是把想说的话又都压了回去,起身跟在栎阳暧晗的身后,由于跪得时间太长了,粟耘的腿有些发软,脚步缓了下来。
栎阳暧晗在两人走出寝宫正殿之后,转身来到粟耘身边,伸手扶住他,粟耘吓了一跳,四下看了一眼道:“不、不用了。”
栎阳暧晗却没有理睬他,应是伸手搂抱住他,却没有再带着他继续往外走,而是转了个方向又回到了正殿外。
粟耘震惊栎阳暧晗的动作,却也不敢轻易发问,毕竟稍有动静,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最后招至杀身之祸。
粟耘被栎阳暧晗紧搂在自己的怀中,两人贴靠在正殿寝宫靠走廊的窗边,栎阳暧晗一动不动,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多时就听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最先开口说话的是默仁,“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栎阳殷的话音刚落,栎阳展已经走了进来,他的脚步急奔而至,跪地叩拜道:“儿臣参加父皇。”
栎阳殷笑道:“展儿来了,起来吧,可是有什么事?看你来得如此匆忙。”
栎阳展抬起头来,偷偷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并未发现他以为该在这里的人,之前他听人回报,说是粟耘来见父皇了,便就急着跟来瞧瞧,现在粟耘不在,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来此之前,连理由都未想好。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儿臣午睡,梦中见到了父皇,便有些挂念父皇,于是就来了。”栎阳展呵呵干笑了两声。
栎阳殷冷冷一笑,显然是并不相信他的话,但口中却道:“展儿一片孝心,父皇甚是感动呢!朕听说你母亲近日凤体违和,你有空之时该多去看看她。”
“是,儿臣遵旨。”栎阳展说着,一双眼睛还在屋里偷偷的扫着,总是不太相信粟耘已经离开了。
“展儿还有什么事吗?你在找什么人吗?”栎阳殷沉下脸问道。
栎阳展叩道:“没、没、没什么事了,只是……”他迟疑着究竟要不要说出来,可是关于粟耘的,他确实很想知道。
“只是什么?”
“只是儿臣听说父皇召见了一个有才之士进宫来,儿臣也是惜才爱才之人,故而也想要见上一面。”栎阳展豁出去的道。
栎阳殷哈哈大笑,道:“展儿,你太子府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嘛。”
栎阳展被他说得脸庞涨红,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嗯、是……”
“展儿听说了什么样的有才之士来了朕的寝宫啊?”栎阳殷脸上挂着笑容,态度瞬时温和起来,柔声问道。
栎阳展见父皇的态度和缓下来,没了方才的担忧,道:“儿臣也没有听说很多,只听说好像是粟太傅的长子嫡孙粟耘,说他有洞彻天机、预测未来的大才,儿臣其实也曾听说过此人,那时只听说他是一个痴儿,故而一听说是他,实在很好奇,就过来了。”栎阳展说着露出些许尴尬和不好意思。
栎阳殷点了下头,道:“确有此事,展儿可见过粟少爷?”
栎阳展见父皇未生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想到他私见粟耘,是为了要对付栎阳暧晗,若是此事被父皇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于是忙摇头道:“不曾见过。”
栎阳暧晗带着粟耘离开,并未再多听下去,两人出了皇上寝宫之前都未开口说话,直到离开乾融宫,粟耘才道:“原来向皇上说起我有什么洞彻天机之才的人并非太子。”
栎阳暧晗点头道:“是啊,我也曾以为是他,咱们当初在说济悦城主之事,是在茶楼,那时太子一直在监视咱们,若说是他确实正常,可若不是他,反而麻烦了。”
粟耘苦笑道:“此事不麻烦,麻烦的是三日之后。”
栎阳暧晗抓着粟耘的手,直往自己的寝宫中走,粟耘知他心情,也不挣扎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回了栎阳暧晗的寝宫,到了屋里,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栎阳暧晗将粟耘推坐到椅子里,而他自己则蹲在粟耘身前,问道:“你究竟有多少把握?方才在父皇哪里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确是推测而已,所以并无把握。”粟耘摇头道。
栎阳暧晗深深往进粟耘的眼眸里,像是确认对方的话,半晌后他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最后又回到粟耘身前道:“那你有什么打算?要我如何帮你?”
粟耘又是一阵摇头,叹了口气,说实话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更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让栎阳暧晗帮忙,何况此事他并不想把栎阳暧晗扯进来,三皇子本是日后的皇上,至少前世的时候是的。
粟耘发现,自己重生后,自己的很多事情和之前不同了,自己参与的事情也会和前世有所不同,现在自己搅合进了宫中,又与三皇子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他是否也会改变三皇子本该有的命运呢!
“摇什么头!你会什么都没有想到就答应父皇吗?你不管两位粟大人了吗?”栎阳暧晗冷着声音低吼,明显情绪与平日不同,淡然的模样已不复存在。
“就是因为想救他们才不得不答应皇上啊,殿下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好笑吗?”粟耘揶揄一笑。
栎阳暧晗一把揪住粟耘的衣襟,狠狠地吻了上去,方才在看到他对着父皇侃侃而谈的时候,他就想狠狠地吻上去了。
粟耘先是因为震惊而眼睛瞪大,不过很快就伸出双手勾上了栎阳暧晗的脖子,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一吻。
粟远堂和粟豁达在粟耘离开后,就一直悬着这颗心,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再来打扰他们,也没有带他们去别的地方,这是否表示粟耘还是安全的。
粟豁达叹了口气,看向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的粟远堂,道:“爹,您说耘儿……”
粟远堂缓缓地睁开眼睛,道:“耘儿不会有事的,三皇子殿下会保他,而且耘儿也很聪明,他一定有办法度过此关。”
粟豁达咬着牙,没再说什么,只是拼命的点头。
正在此时,传来了几下敲门声,屋外的侍卫在有任何事之前,都还是会很懂礼数的先敲门,估计这也是皇上交代的。
待几下敲门声过后,果然屋外走进来一名侍卫,他的身后带着一名太监,太监探进头来,对着两位粟大人叩拜道:“奴才见过两位粟大人。”
粟豁达嗯了一声问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回粟大人的话,奴才是三皇子殿下的人,是粟少爷让奴才传句话给两位粟大人。”
粟远堂和粟豁达一听忙疾步上前,追问道:“耘儿有什么话对我们说,你快说!”
“回两位大人的话,粟少爷说了,让两位好生在此休养,三日之后他会来请两位一同回粟府的。”太监说罢又是一叩首,道:“奴才该传的话传到了,奴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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