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不久前,在下面的天阳阁玉屏宫,奴婢曾短暂服侍过您。”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哎不对不对,姑娘你应该知道的,我是司马沉沉啊,不是你说的什么宗主!”
清屏不回应,司马沉沉准备直接跳下去,凌天天赶紧拉住他。
“沉哥你要干嘛?”
“我一清清白白的道门弟子,一转眼就成了什么天魔宗主,当然要下去说清楚啊!”
“清白你妹,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都没弄清楚。另外,这两人……还不知道……”
凌天天话没敢接着往下说,只是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呃……清屏姑娘刚才说,下面是天阳阁,那这里……应该就是通天塔……第九层天静阁!!”
说到这,司马沉沉不禁一阵后怕,连忙回到道台中央坐下。想再动神念,又担心凌天天会看自己不顺眼。
一时纠结,他揉了揉自己额头,这时才注意到如冰玉一样的地面来。
“莫非……这就是那堪比仙玉的灵石?”
司马沉沉一个激灵,“天天,还记得咱们……是因为什么来这里吗?”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当然是找灵……”
不等她说完,司马沉沉赶紧捂住她嘴,“找凌……凌伯伯,也急不来。
既然外面没消息,搞不好,这古怪神秘的通天塔,可能会有线索。”
凌天天怔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什么,身子一震,当即推开司马沉沉,马上飞身下去。
司马沉沉懵了一瞬,追下去时,只见她正站在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身前,如一尊石像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凌峰被她突然的现身,也弄得神色恍惚。
望着眼前身量迥异、模样大变,只是眉眼神情还算熟悉的年轻女子,好一会,他才试探着挤出难看的笑。
“天天……我的乖……”
“凌天天拜见宗主!”
不等凌峰把话说完,凌天天双膝跪地,两臂合拢伸前拟作长剑,与额头一起重重地磕在地上,做了一个标准的剑灵宗面尊仪礼。
凌峰愣了一会,收回刚才的表情,换回自然又苦涩的笑容,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
“天魔宗主骇人听闻,这剑灵宗主……听起来,怎么也有些刺耳呢?”
清屏缓缓走来,在司马沉沉身边停下,“公子还请放松,不然一会,这位姑娘会看你不顺眼。”
“啊??姑娘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司马沉沉心内大惊,和凌峰刚才一样,脸上挤出难看的笑,身子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天天不必多礼,咱们去那边,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凌峰上前扶起凌天天,拉着她下了道台。
司马沉沉一着急,忙追上去拦住他们:
“天天,他刚才说自己叫凌建国,不是你父亲凌峰,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这位前辈,你到底什么意思?”
凌天天忽然有些不耐烦,“你小子滚一边去,他是不是我父亲,我难道还会看走眼?”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天天是不是被你挟持在身边的?”凌峰冷冷道。
“不好意思,天天我刚才忘了……”
司马沉沉赶紧收回真气神念,却未料凌峰乘机化指为剑,如奔雷一般直击他胸口。
乒地一声脆响,司马沉沉倒飞出去,好在清屏飞身接住,两人又后退几步方才停下。
“父亲您这是……沉哥,你没事吧?”
凌天天回过神来,一时又惊又怕,准备跑过去,被凌峰横着手臂拦住。
“天天你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天魔宗主?”
“赶紧放开天天!”司马沉沉忽恼道,“胆敢动她一根头发,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凌峰淡淡一笑,“好厉害的天蚕金身,在下佩服!他是我凌峰的亲生女儿,不劳阁下费心。”
“父……宗主!您是不是弄错了?”
凌天天赶紧解释,“沉哥不是什么天魔宗主,他是我的好朋友、救命恩人,现在,是我们剑灵宗的客卿,还是吕家的座上宾!”
“哦?”凌峰捋了捋杂乱的胡须,“清屏姑娘,你有没有觉得……耳熟?”
“岂止是耳熟!”
司马沉沉回头看了她一眼,“刚才多谢姑娘相救,可我真不是你口中的天魔宗主。
我是从凡尘过来的,正儿八经的武当玄真观弟子。”
“玄真观??”
愣了一瞬,凌峰忽大笑几声,“清屏姑娘,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地方吧?”
“岂止是听过!”
“哦,莫非……姑娘你还见过不成?”凌峰一脸好奇。
“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清屏露出极难得的笑容,再次向司马沉沉躬身行礼,“公子,奴婢的确没有看错人。”
司马沉沉一时恍惚,阁内安静一会,凌天天远远提醒道:
“沉哥,这位的确就是剑灵宗主,我的亲生父亲,他刚才是心有忌惮,所有才谎报了名字。
我和他到那边说会话,你要是不放心,尽管放开神念。反正你脸都肿成这样了,这一时半会……我也不会看你顺眼。”
说完,凌天天摸了摸自己额头,冲司马沉沉扮了个鬼脸,跟着凌峰进了一扇门。
司马沉沉哑然失笑,揉了揉额头,犹豫着要不要发散神念跟过去,一抹茶香飘来。
扭头一看,只见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张茶桌,桌边只有一张凳。茶桌上放着一整套在他看来有些复古的茶具。
一脸警惕地后退几步,捂住口鼻,司马沉沉冷眼看着正专注于试水烹茶的清屏。
等她将一整套工序完整演绎一遍之后,见桌上只剩余了一壶茶、一只茶杯,便忍不住问:
“上次在天阳阁,那酒……也是你制的对吧?”
“没错,上次是被逼的。这一次,奴婢心甘情愿。”
清屏面无表情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茶暖人心更怡神。公子且来试试,看看与您自己制的茶,有什么不一样。”
“你到底是谁?”司马沉沉同样面无表情。
“一个死过数十次的小女子而已。”
“凭你这个身体……以及所呆的位置。”
司马沉沉微眯着眼,“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小女子吧!”
“公子是大丈夫,奴婢当然就是小女子了。”
清屏轻叹一声,将杯中茶倒掉,“千年前的事,公子记不起来也正常。”
“还千年呢……几年前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只记得,姑娘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
“原本,我应该会同公子一起升来这里。可谁想到,那天之后,我们都被丢进了焚化炉。”
“那天?焚化炉??”
司马沉沉眉头一皱,“姑娘你……莫非是说……那吕家老祖和灵界跑跑飞升灵界的时候?”
“灵界跑跑?飞升??”
清屏展颜一笑,“准确来说,应该是升天才对。说来,那天还幸得公子突破,引来了大天劫。
您口中的吕家老祖,如今早已身消魂灭,那灵界跑跑,也被上界应龙吞入腹中。
只可惜了那两个年轻人,恐怕至死都没弄明白,朗朗乾坤下,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龌龊的事吧。”
“呃……”
司马沉沉忽然感觉口干舌燥,几步过去,揭开茶壶盖吹了一口气,随即对着壶嘴牛饮一大口。
“的确是好茶,姑娘你……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我没听太明白……”
清屏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道:
“公子不怕茶有问题了?”
“我这身子百毒不侵,上次,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我装的。”
“哦。”清屏笑了笑,“说来话长,公子请坐!”
“姑娘你……你也坐!”
司马沉沉化出一张水晶凳来,“不好意思啊,这茶,恐怕就不能再给你喝了。”
“我还真想尝尝!”
“啊?”
“开玩笑的啦!”清屏欣然坐下,做了个深呼吸。
“故事,要从大概三万年前说起,当时……”
“等等,三万年??”司马沉沉一口茶水当即喷出来。
“怎么,有问题吗?”
“咱们……长话短说,捡重要的来行不?”
“放心,我也是听他说的,不会耽误公子很长时间。”
“哦,那就好!那能不能……再弄点吃的过来?”
“没问题!”
“哎等等,姑娘你刚才说的他……他是谁??”
“公子等会自然明白。”清屏莞尔一笑。
……
另一边的房间,凌峰和凌天天坐在一起,说着同样的故事。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司马沉沉和凌天天顶着黑眼圈,一起回到道台第三层,各自又足足睡了一整天。
醒来后,两人恍惚对视半天,司马沉沉捶了捶自己脑袋问:
“天天,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
凌天天摇头,见他长叹一声,又重新躺下去,也捶了捶自己脑袋:
“不过你之前说的,准备回凡尘做的事,肯定是好事!”
“那小子听好了,你要回那破地方去,随便你。总之,不许把我女儿拐过去,否则,老夫一定诅咒你不得好死!”凌峰在下面两手叉腰。
“前辈放心吧,天天是我的好朋友,我绝不会害她的!”
笑着回答完毕,司马沉沉弹坐起身,随即运足真气,以手为刀划下几块灵石,化出一只水晶盒子装好后,又扯下自己的衣袖牢牢捆在后背。
“天天,我先下去看看小乙同学,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到时再一起出去,如何?”
“我也去吧,看完他,正好再往下面去,省得再回来。”凌天天面无表情道。
“啊?你不准备和前辈……再呆一会?”
“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他又出不去,再留一会,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凌天天瞥了他一眼,“倒是这位清屏姑娘,你不准备……和她再说会话?”
“说得对!”
凌峰也在下面附和,“我剑灵宗的人,就该潇潇洒洒,拿得起放的下!”
话刚说完,两人飞身下来,凌天天径直去了云霄台,司马沉沉则是过去,朝清屏拱手作揖:
“姑娘的故事非常精彩,解开了我心底的许多疑惑。十分感谢,保重,后会……但愿有期!”
清屏连连摇头,“公子,凡尘这回,是真的没救了。留在这边,争取早日突破飞升灵界才是!”
“这么精彩的故事,有开头,有**,现在……也应该要有结尾了,你说呢?”
看着他转身上了云霄台,与凌天天一起消失在金色光芒中,清屏眼角泛红,当即渗出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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