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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确实意义非凡，多年后每当他们回想起它，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的同时，心中也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先是在怎么坐的问题上江澜清和白雪就暗自较上了劲，都指着自己旁边的餐椅对张凡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坐在这里。”

只要他坐在自己身边，那么另一个人就自动成为了自己的手下败将。

张凡自然不能如她们所愿，索性装作没有听到她们的话，直接坐到了长方形餐桌的端头，也就是她们的中间，就连椅子也是不偏不倚。

江澜清在张凡刚刚坐下就给他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白雪看到后立马也给他捻了一块鱼皮，接着两女又较上劲来了，直到张凡碗里实在堆不下去才就此放手。

张凡见她们这样，也就绝了帮她们夹菜的心思。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张蓁蓁是以一个家长的身份看着他们三人互动的，不管是张凡还是江澜清和白雪，此时在她眼中都是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呢？”张蓁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人成年了就会变得现实起来。”

不要意外她会这么感叹，因为明天就是她二十岁的生日，也就是她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

“我在想什么呢？”张蓁蓁用力甩了甩头，这时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悲凉。

“还有三年清清也会长大，那时候他们就会变成大人，肯定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继续当电灯泡了，从此之后我就将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张凡看到张蓁蓁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还以为她在为自己感到悲哀，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果然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现在明明开心得不得了。”

在他看来，江澜清和白雪这争风吃醋的行为，是为她们将来的和谐相处打下良好的基础。

张凡不怕她们做什么，就怕她们什么也不做。

想到这里，他就只能更加紧紧的绷住脸，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江澜清看到了张凡脸上那一瞬间的得意，用力深呼吸一口气后用脚踢了他小腿一脚。

张凡还没有来得及瞪江澜清。“下手没轻没重。”

他的另一只小腿也传来疼痛，不用猜也知道是白雪干的。

白雪踢完后还昂起下巴得意的看了一眼江澜清，意思是你可以我也可以。

江澜清被她这番神情气得七窍生烟，于是又想踢张凡这个罪魁祸首一脚。

如果不是他贪心，自己怎么会受这样的冤枉气。

只是这一次张凡早有准备，在她还没有踢过来之前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同时说道：“我吃饱了。”

江澜清看着张凡端起碗逃离开，没好气的说道：“我不踢你了，乖乖坐下来吃饭。”

张凡自然是不肯再回那个是非之地的，他的两个小腿现在都还疼，几口把碗里剩下的饭菜刨完后笑着说道：“等下还要吃蛋糕的，不能再吃饭了。”

“你还知道不能吃撑着啊？”白雪白了张凡一眼，插话进来。

看到自己嘴里的话被白雪抢先后，江澜清恨恨的瞪了一眼白雪，后者也睁大眼睛瞪了回去。

一时间，大眼瞪大眼，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硝酸的味道。

张蓁蓁看不下去了，用力咳嗽了一声提醒道：“等下你们还要上课的。”

“我今天请假了。”白雪得意的说道。

“我也可以请假。”江澜清说完就把手机拿了出来，准备给班主任居明红请假。

看到她们这样，张凡本想和过去一样教育她们一顿，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声音就变得轻柔起来。

一只手按住江澜清的肩膀。“乖，把手机放回去。”

另一只手按住白雪的肩膀。“等下吃完蛋糕我就送你去车站。”

两女看了一眼张凡，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

张蓁蓁也站了起来，对着三人说道：“我去把生日蛋糕拆开。”

“我的放在我房间里的。”江澜清跟着站了起来。

白雪也不想继续吃饭了，她今天本来就没有胃口，站起来开始往厨房里端盘子。

江澜清见白雪抢先自己一步，尽管平日里她都是把这种事情推给张凡，这时候也是十分勤快的帮忙，至于蛋糕等等拿出来也可以。

张蓁蓁看着他们三人挤在厨房，江澜清和白雪一左一右的站在张凡身后，心中竟然有了一丝错觉。

不管是江澜清还是白雪，她们似乎都包容力对方的存在。

只是她也清楚，这只是表面的假象，她们只是在相互演戏。

张凡也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他愿意沉醉在这幸福的虚幻之中。

在帮张凡把厨房收拾干净后，两女又一人一半把餐桌擦干净。

张蓁蓁提着她们的生日蛋糕放到餐桌上，一边帮她们把蛋糕包装拆开，一边问道：“蜡烛你们自己插还是我帮你们？”

“蓁蓁姐，我自己来。”江澜清从张蓁蓁手里接过拉住。

白雪看着自己因路上颠簸而破坏了原本美感的生日蛋糕，又望了一眼江澜清完美无缺的生日蛋糕，脸上的神色又黯淡下来。

她发现自己真的落后这个女孩太多了，她跟张凡最多算是异地恋，而江澜清和他已经朝夕相处了。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对张凡心生抱怨，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要不要转学到这里读书？”白雪脑海里又一次有了这个念头，然后又被她立马否定了。

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母亲孤苦一人。

张蓁蓁把手里的蜡烛递给白雪，安慰道：“不要紧的，反正是一样吃。”

“嗯。”白雪脸上挤出了勉强的笑容，开始把蜡烛插在几乎破碎的生日蛋糕上。

张凡这时候从厨房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她们买给自己的生日蛋糕，伸手揉了一下白雪的头发。“下次不要跑这么远了，你就不知道在蓉城买吗？”

“当时没有想到。”白雪小声说道，心里好受了许多。

江澜清看着张蓁蓁和张凡关心白雪，她十分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

如果她是另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孩，只怕她也会出声安慰她。

再说，大家都习惯给予弱者以同情。

白雪最后很巧妙的把她的生日蛋糕上插满了十七根蜡烛，弯弯曲曲的，和江澜清那整齐规律的截然不同。

“姐，你买的蛋糕不拿过来啊？”张凡对着张蓁蓁问道。

张蓁蓁轻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两个都吃不完，免得浪费，留在明天吃也一样。”

说罢，她就起身朝着阳台走去，准备拉上窗帘。

“拿过来吧，我还没有听说过生日蛋糕还能共用的，再说了，这蛋糕也不能过夜。”张凡看着张蓁蓁的背影说道。

“哦，那我拿来了。”张蓁蓁看了一眼江澜清和白雪，见她们也微笑着看着她后就答应了下来。

三人的生日蛋糕上都有字。

江澜清的是：“大色狼，生日快乐。”

白雪则是：“臭蛋张凡，生日快乐。”

相比于她们两个的撒气，张蓁蓁就温馨得多了。“小凡，生日快乐。”

张凡小声念了一遍上面的话，看着她们露出笑容来，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十七岁了啊！”

江澜清听出了张凡语气中包含的伤感，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和白雪而这样。

只是他的这种悲伤她肯定是不会出声安慰的，就接着张凡的话说道：“下个月我也是十七岁了。”

白雪听到江澜清这话后，在心中换算了一下，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悄悄给它打气。

“等到我也十七的时候，你肯定能有她的那么大。”

同时她又看了一眼张蓁蓁，心中十分羡慕，如果她也能有这么大，那先前就是自己鄙视江澜清了。

张蓁蓁瞧见白雪左顾右盼，怕她又多想便赶紧说道：“唱生日歌吧！”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三女轻轻拍着手掌，上半身左右有有规律的摇摆着，清唱着生日歌。

张凡闭上眼睛开始许愿。“系统大人保佑，让......江澜清和白雪这辈子能够幸福一生，让爸爸妈妈还有姐心想事成，最后希望我的愿望也能够实现。”

张凡本来只想许一个愿望的，结果最后许了三个愿望。

特别是他的最后一个愿望就如同一个人对灯神说“我的愿望是再有三个愿望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贪心，也许是系统的存在让他变得贪心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坚信自己是主角。

而主角总是与众不同的。

她们唱完生日歌后，张凡看着面前的五十一根点燃的蜡烛，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它们用力吹了出来。

“噗.......噗......噗......”

有时候即使他是主角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他不能一口气吹灭五十一根蜡烛。

吃完生日蛋糕后白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张凡和张蓁蓁说道：“张凡、蓁蓁姐我走了。”

她今天是一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跟老师请假，一边让安雅兰以为她在学校正常上课，通过两头瞒的方式挤出时间来给张凡庆生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要赶回去上课。

张蓁蓁见白雪这样说，也就没有告诉她明天是她的生日，望了一眼阳台后说道：“我送你吧，雨这么大。”

“不用了，谢谢。”白雪摇头拒绝了，又看向张凡说道：“你送我吧！”

张凡本来就准备送她，这时他手里已经拿起了那把红色雨伞。

江澜清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从红色雨伞移到白雪脸上最后停留在张凡的眼眸，小声说道：“早点回来，下午还要上课的。”

“嗯。”张凡点头答应下来。

白雪右手举在胸前对着张蓁蓁轻轻挥动。“蓁蓁姐，再见。”

“再见。”张蓁蓁笑着挥了挥手。

不管是江澜清和白雪此时的眼中都放佛没有了对方的存在，因此她们也没有相互说一句话做一个手势。

电梯里白雪看着不锈钢镜面中自己的倒影，才发现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于是一边用手指抹眼角，一边对张凡说道：“我就是害怕继续被她拉开距离，今天才过来的。因为我知道我不来，她肯定会陪着你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说到这里白雪转过身来凝视着张凡的眼睛，十分认真的问道：“张凡，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卑鄙无耻？”

张凡用纸巾擦拭干净白雪脸颊上的泪痕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不是，真正卑鄙无耻的人是我，不管是你还是她，都是因为我而痛苦。”

“那现在的你快乐吗？”白雪昂起下巴轻声问道。

张凡看着她眼睫毛挂着的泪珠，心想江澜清此时也大概是这一副模样，这让他如何开心得起来，于是摇了摇头。

“不快乐。”

不过随后他又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最终我们都是拥有幸福了，就像暴雨过后天空会更加湛蓝一样，白云也会更加洁白。”

白雪吸了一下鼻子，重新把头埋在张凡的怀中轻轻说道：“不过在那之前，你不要丢下我。”

张凡知道白雪为什么这样说，也知道她在恐惧，便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微笑着看着她，用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你回去后要努力学习，我们争取提前参加高考吧！”

“嗯嗯。”白雪赶忙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看到有其他人走进电梯，又拿了一张纸巾细细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哭过。

做完这一切后便拉起张凡的手开始讲起她的新班级。

暴雨天的雨伞总是要比平常贵，不过张凡不在乎，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高价买了一把大雨伞，把他和白雪与头顶的雨水隔绝开来。

雨伞真的很大，张凡开玩笑的说道：“即使多一个人也能挡得住。”

“那样肯定没有现在这样从容了，说不定我们三人都会被飘落进来的雨水打湿肩膀。”白雪看着大雨中变得模糊不清的出租车说道。

“那我就再买一把更大的雨伞。”张凡的声音大了起来。

白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注视着迎面驶来的出租车，希望早点能够来一辆空车载着自己和张凡离开。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等了大约十分钟后，白雪终于拦到了一辆空车，然而出租车的副驾驶上已经做了一个女生。

出租车司机侧头对白雪问道：“去哪里？”

白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里面有人还要打空车的牌子？”

“神经病。”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了一句，开车离开了。

“你才是神经病，大混蛋。”白雪看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怒吼道。

张凡这时候一边安慰她。“没关系，我们等下一辆就是。”

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印在刚刚那辆出租车上的投诉电话。

只不过白雪并没有让他拨通，按住他的手机摇了摇头。“算了，他也是想多拉一个客。”

随后又自嘲的说道：“有时候也不得不拼车，就像这样的天气，大家都想打到车。”

下一辆出租车上又坐了人，张凡轻推了一下白雪的肩膀，白雪深深的看了张凡一眼坐了上去。

这一路上她都变得十分沉默，上半身斜靠在张凡的肩膀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仰望着车窗玻璃上一道道雨痕出神。

直到出租车停下来她才回过神来，小声对张凡说道：“下周末记得回来看我。”

“会的。”张凡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白雪没有让张凡送她进车站，因为她不想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大雨中等车。

张凡见她态度强硬，也只好依她，深呼吸一口气后把她再次抱入怀中，缓缓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白雪点了点头，拿起张凡先前买的那把大伞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人，有些话唠，一边重新发动汽车一边回头张凡说道：“小兄弟，你女朋友对你真好，我拉过很多情侣，很少遇到能说出她刚刚这一番话的。”

“嗯。”张凡脸上有了笑容，在中年司机转过头去专心开车后，便弓着身子，双手掩面。

就算是张凡早已经确定自己要当一个渣男，此时此刻的他依然感伤。

过了一小会儿，张凡拿出手机给张蓁蓁发去了一条信息。“姐，清清怎么样？”

“刚刚才止住哭声，她半个月前和我商量怎么给你庆生，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张凡将手机拿在手里，身体仰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飘浮在蓉城上空的乌云，心中盼望着这一场雨早点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