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散漫在驿站中。
刺鼻的血腥味,以及冒着热气的断首,残肢,鲜血让人不适。
孙辅惊魂未定。
董良提着剑蹿到孙辅身前。
孙辅吓了一跳,猛的一瑟缩。
看清楚是董良以及董良背后的赵统才稍稍安心。
“将军,没事吧?”
孙辅迟钝的点点头,怔怔的看着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驿站里的少有的几个士卒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人在门口探头探脑。
刚才突然的厮杀声音吓的他们赶紧四处躲藏。
也有跑出外面的,叫来了些许官兵。
孙辅终于镇定下来。
看着门外鬼鬼祟祟的官兵,气不打一处来。
适才恐惧的表现让现在的他臊红了脸,转而化为怒气。
对刚才那种恐惧的怒气,对刚才自己性命不在自己掌控下的无能为力的怒气。
“还不滚进来!”
他怒不可遏的呵斥着外面的士卒。
士兵们鱼贯而入,护在孙辅身前。
士兵们也不知道到底该把刀锋向谁,似乎在座的明明都是太守的贵客,唯一一个死的还是客人。
自己这边好像没什么损失。所以只是拿着刀保护孙辅,也不十分警惕。
但是孙辅却不让他们近身,身前最近的是董良和赵统。
得了两层保护,他终于又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
冷厉的对着庞统说道:“庞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士兵们一听,才严阵以待,刀锋对准了庞统等人。
孙辅是真不明白,庞统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明明他是和步骘一起来的,现在要谋害自己,可关键时刻,他又让人杀了步骘。
庞统镇定自若,并不被刀锋和鲜血所惊吓。
“将军不要担心,我们是自己人啊!”
“若不然适才也不会杀了步骘,要谋害将军的是步骘,不是我啊!”
“请将军先撤下众人,到内室详谈。”
孙辅也明白庞统应该是不会害自己的,要不然刚才就可以动手,没必要杀了步骘,自断一臂,多此一举再杀自己。
一挥手,士卒散开,命令打扫厅堂。
庞统一引手,往他房间里走去。
为了让孙辅放心,庞统还吩咐关平和丁奉留在原地等候。
这等于是庞统被孙辅董良赵统三人包围,孙辅自然老神在在了。
入了内宅,孙辅急躁的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庞统道:“国仪将军不要误会,我不是步骘的同路人”
“我乃豫州牧刘玄德帐下从事,只因为令兄孙贲太守已经投奔了我家主公。奉命前来劝你弃暗投明的。”
“可你为何又与步骘一起来害我?你是从吴郡来的!”
庞统笑道:“要杀将军的不是我,也不是步骘,而是孙仲谋啊!”
“什么!!”
“将军,令兄投奔我家主公,自然是瞒不过天下人的耳目。孙贲太守与将军感情深似海,怕将军被孙权谋害,特意让我等来劝说将军弃暗投明。”
“那你又为何南辕北辙,去了吴郡?”
庞统道:“只因为不知孙权之虚实,特意去吴郡探听一二而已。”
“我家主公新得豫章,立足未稳,不知孙权有何动向,我自然要前去探听一二。”
“结果在吴郡见了孙权,试探一番发现,他要对将军下手,所以才主动请缨,暗中潜伏,与步骘一起到了这里搭救将军。”
孙辅一脸怒气:“胡言乱语!好端端的孙权为何要杀我!”
庞统智珠在握:“将军岂不知定武中郎将之事乎?”
孙辅呆住了,孙暠的事他还是知道的。早有老家的亲戚来信说过。
“我在吴郡时,问及孙权之方略,他亲口所说,对宗族以严法,惩治其亲而不逊,对外姓以怀柔,避免其远之则怨。”
“孙权以为,尔等亲眷本为至亲仍然心怀不轨,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再收伏众心,只能杀一片,以儆效尤。”
“而将军与令兄,远在江东边陲,自然最不让人放心。所以要杀了将军,换步骘来掌管庐陵郡。”
孙辅仍然不死心,高声叫道:“那我兄长呢?他敢杀我,不怕我兄为我报仇吗?”
庞统道:“果然不出所料,将军这样的想法,难怪孙权要杀你。”
“你们兄弟一心,孙权怎么能放心呢!”
孙辅强道:“不,不!一定是步骘自作主张!都是误会!”
庞统还没有说话,董良却突然开腔了。
“将军,今日步骘已死,还有缓和的余地吗?”
“孙权本来就要杀你,现在派来的使者又死在庐陵郡,莫非孙权反而会觉得将军忠心可靠吗?”
一句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辅颓然瘫坐在地上。
又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看向董良和赵统。
“我兄已经投靠刘豫州,你们……你们也……”
董良闻言宽慰:“我等虽然也是来劝说将军投降的。却不是故意隐瞒将军,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是我等心怀不轨,实在是受令兄所托付,怕将军被孙权所害,才来庐陵郡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来孙贲的信件。
如今到了揭开一切谜底,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虽然这个谜底依然是半真半假骗孙辅的。
“将军,如今孙权的使者死在了你的地盘,你的亲兄弟又投靠了我家主公。孙权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信任将军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赶快与我主公合并一处,以免被孙权所害啊!”
孙辅看着兄长送来的书信,呐呐难言。
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唯一能有些安慰的,可能就是赵统是真的侄女婿了吧!
又看了一眼赵统,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庞统又笑呵呵的凑上来,“将军放心,如今我主公得了这两郡之地,将军功不可没,绝对不会亏待将军的。”
说罢,“将军自己静一静,想一想,我等先告退了。”
庞统和董良走出去。
董良又嘱咐赵统,“伯纪留下吧,陪一陪你叔父大人。”
董良还是不放心啊!一是用赵统打感情牌,二是用赵统监视孙辅。
这才与庞统往外走。
到了外间,与庞统相视一笑。
笑呵呵的道:“本来要效仿班定远之旧事,不想被先生抢了功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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