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手里紧紧捏着那本令他既感到羞辱,又感动的书,崔子音与初见一同步出了书斋,看着初见线条优美的侧脸,崔子音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热过一阵。
初见回过头,对他甜美笑着,眼睛眯成一线,弯弯如月牙,“我们是朋友嘛。”
崔子音有些感动,目光明亮地看着初见,“子音有初见这样的朋友,今生无憾。”
初见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也不必这么认真,朋友自当互相帮助,你不是还教我写字么?”
崔子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出来怎么不让秋玉跟着呢?这宁城你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丫环跟在身边,也好一点。”初见走得很慢,她一边与崔子音说着话,一边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商铺。
崔子音腼腆地笑着,秀雅绝伦的脸庞在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犹如发晕的珠玉,看得街上一些姑娘都面泛红霞,含羞偷看着他,可这崔子音却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所引起的春波暗涌,只是脉脉望着初见,“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就没想要秋玉姑娘跟着。”
初见突然觉得,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她大概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一路上不管是年轻女子还是风韵犹存的妇人在看到崔子音绝伦容颜之后,那些嫉妒羡慕各有所思的目光恨恨地落在她身上。
“崔子音,我看啊,你以后出来还是别让秋玉跟着,我跟江叔说一声,叫他选几个强壮彪悍的护院跟你出来,免得你被人生刨活吞了。”初见翘起粉嫩娇润的红唇,熠熠生辉的黑瞳闪着狡黠的笑意。
崔子音面上一热,哭笑不得地看着初见,“连你也要来取笑我?”
初见笑了出声,笑声清脆动人,让人听了感到犹如一股暖泉淌过心扉,“我是说真的,哪里是在取笑你,任何与你一同走路的女子,人身安全绝对不得保障。”
崔子音睁大眼瞪着她,心中却生出一丝忧虑和失落,“我从不曾想过自己会给他人带来困扰。”
初见一愣,看着崔子音突然显得有些悲伤的脸,那种孤独和悲凉的气息一点一滴从他身上渗了出来,突然她的心就软了下来,怜惜地看着他,“与你讲笑,不必当真,与子音当朋友,我很开心快乐。”
“当真?”崔子音眼睛微微一亮,带着些许的期待和乞求。
初见用力点头,笑容明媚真诚。
崔子音感激一笑,眼角泛起可疑的水光。
初见他们停在一栋造型精美酒楼前,红砖青瓦,有一种恢弘气势又不失精致,楼顶承托在玲珑剔透的如意斗拱上,曲线流畅,陡而复翘。初见看向那长形匾额,楷书,金字,盛会楼。
“这酒楼真特别。”初见忍不住叹道。
灵玉在一旁解释,“这是盛会楼,许多的达官显贵常在此处际会四方之客,酬唱应和之曲,墨客骚人则在此放悲声,抒情怀,低吟浅唱,在宁城若要乘兴而来,尽兴而去,盛会楼是不得不来一游。”
初见听得兴致昂扬,“那我们也要乘兴去。”拉着灵玉的手,招呼着崔子音,初见向盛会楼走去。
进门是一个长长的红木大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一位身着黑色棉衣青色腰带约有四十岁上下的掌柜,他身后是个大立柜,上面摆了很多小瓶烧酒之类,柜台旁有两三个大的酒坛,大厅中摆放很多雕花方桌和四角凳,角落有扫住之类,有楼梯去二楼,二楼较一楼文雅许多,有大桌和隔开的雅间。
初见一双灵动水眸转悠着将这个偌大的盛会楼观察了一遍,楼里客人多是衣着光鲜的贵人,当然也有文气秀雅的书生,整个的氛围都显得高雅和舒服。
不愧盛名在外,这酒楼的确与众不同。
“公子,姑娘,这边请。”走不到几步,一个青衣灰色腰带头戴蛤帽,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这是盛会楼的跑堂,他们有统一的穿着。初见回他一笑,便跟在他身后一同上了二楼。
“姑娘,请问您是要到雅座还是大桌?”那跑堂对着初见打礼,恭声问着,看得出他是个经验丰富且目光敏锐的人,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便看出初见才是那作主之人。
初见看了看雅座,又看看大桌,扬唇一笑,“我们就坐那里吧,靠着窗,赏景赏人,心情也特别好些。”她指着靠窗的大桌道。
那跑堂忙应声下来,将他们引至靠着街边的大桌边,灵玉服侍着初见坐下,那跑堂忙给他们斟上茶香浓郁的清茶。
“姑娘,是第一次来咱盛会楼吧。”一边倒着茶,跑堂一边问。
“这你也看得出来?”初见挑眉,笑着看他。
跑堂呵呵笑着,他自然是看得出来,凡是盛会楼的熟客,都不喜坐靠窗位置,而且这姑娘生得如此娇俏美艳,若是来过,他定然不会忘记。
“你给我推荐几个小菜吧。”初见也不去多问,各行有各行的特点,掌握客流这一方面的才能,这跑堂肯定做得不错。
“行,姑娘,公子请稍等一会,小的马上端来咱店里拿手小菜。”跑堂将手中白色绫巾一打,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初见含笑转到窗外,眼角却见灵玉仍是站在一旁,“灵玉,你怎么不坐下?”
灵玉一愣,忙道,“这不合规矩,奴婢站着……”
未说完,初见打断了她的话,“这又不是在家里,坐下吧。”
“是”灵玉有些不自在地坐了下来。
突然,初见似是想起什么,手指勾了勾,让灵玉附耳过来。
“待会儿吃完饭,你去一趟译舍,看看是否有我的信件。”在灵玉的耳边,初见压低声音交代着。
灵玉心中狐疑,却不敢多问原因,只能低声应了下来。
初见嘴角溢出笑意,抬眼又看向窗外,淳于雱……可是会给她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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