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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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芳远远的见钱启华勒马停住了,他带来的人却猛烈的攻着佘家营,不禁心里着急。康贝小说网.COM心里忐忑不安地道:“老九,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你为何还要叫他们攻过来?你知不知道,攻过来的人,都得死。”

佘芳忖罢,随即又想道:“只要你没攻过来,我心里总算有几分安慰,你还是懂我的。你还是我心理中的九爷,如果咱们这辈子,只能这么相望,那就请隔岸的雾,来得更加朦胧。我要在朦胧中,永远活在梦里,隔岸看你的身影。”

“但我不想,隔雾相望都成为一种奢求,九爷,你的心,是否明白?一个弱女子在苦苦的思念,等着你的回音。”

佘芳忖罢,命人乱箭射住一线天的人,不让前行。老八退了回去,调转马头,来到老九的身边,哼了一声,喝道:“老九,你意欲何为?”

老九望着远处的佘芳,淡淡地飘出一句话道:“此女不简单,咱们怎能中了她的奸计?”

老八一愣,不乐道:“中了看她什么奸计?她猛烈阻击我们,想必怕我们与魏一霸会合,趁机攻下佘家营。”

老九伸手一摆,嗤道:“八哥,你不了解她。”

老九说话,勒马朝佘家营下驰去。众人见老九退走,也不愿冒险,跟在身后,驰回一线天。

老九回到一线天,坐在竹椅上,拒绝任何人来访。暗地里却叫人四处打探,探知魏一霸贪财冒进,不幸死在佘家营的迷阵中。老九猛地跃起身,连连拍腿道:“原来你真是让我退走,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想。你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可我怎么就不明白?”

过了一会,又有探子来报道:“九爷,二爷投冷子豪不着,败走月亮河,往邵上方向去了。他送来一封书信,请九爷过目。”

老九接过书信,扯开却不见一字。老九害怕老二使诈,命人赶快将书信烧毁。康贝小说网.COM正要烧掉,却见闪现出字迹来。老九定睛一望,见上面写些如何想家的话,万望不计前嫌,包容收留。老九不敢自作主张,叫人去请老三。

老三听了,也不知该怎么办?沉吟半晌,让老九去把老八叫来商议。老八知老二颠沛流离,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如今又和冷子豪、佘家营等为敌,想必更加难过,不如将他接回来,咋说也是兄弟骨肉。

三人商议了一番,同意迎接老二回来。老九命探子带着书信,去先告诉老二,这里又派人去接他。

魏一霸惨死,他的子侄们,听得老九无故撤走,联合冷子豪,兴师问罪,前来一线天讨个说法。老九将他们拒之一线天,不让他们进入一线天半步,恨得冷子豪等咬牙切齿,大骂老九负信背义,不得好死。

老九也不管那许多,避开冷子豪等人,命老八带着数十骑,去邵上迎老二回来。冷子豪打听得消息,联合邵上苗寨,围攻老二于田坎。幸好老八带着众人赶到,冲破重围,将老二救出,重回一线天。

老二回到一线天,果真感恩戴德,唯老九的话是听。佘芳听得钱二回到了一线天,心想此人乃心腹大患,留他不得,日夕想计策,借此除掉老二。

佘老爷子见佘芳长了本事,索性将佘家营交给了她,让她掌管,自己乐得守在屋里,陪着那些小妾们,花天酒地。

偶尔听听佘芳讲讲一线天最近的举动,听得老三的二房生了个大胖小子,不禁嗫嚅道:“他也能生出大胖小子,老天真不长眼。他们一家,不都学了鲁班书下册,怎么还给他留后?烟斗钱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虽然没亲自见到孙子,总算后继有人了。”

想到此节,佘老爷子不禁伤感了一回。佘芳心里难过,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要是个男儿,便可给佘家传宗接代了。

佘老爷子才说完,又听奶娘插了一句道:“这不算什么稀罕事,奇怪的是钱启德的正房已怀上了。康贝小说网.COM这么多年都没怀上,竟然还能怀上孩子。”

佘老爷子一听,愣道:“你说的是那个被众人践踏的女人吗?是他钱启德前世作的孽,摊上了这么个女人。要是我,早娶了好几十房小妾了。那下贱东西,他也要,真是有眼无珠。”

奶娘不愿再说了,暗自瞪了佘老爷子一眼,偷偷的去望佘芳。

佘芳见奶娘不怀好意,但想爷爷所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也就不责怪奶娘了。心里却在想佘老爷子那句话,不都学了鲁班书下册,怎么还给他留后?难道学了鲁班书,真的就要绝后吗?

等佘老爷子走后,佘芳便将这话问奶娘。奶娘忙道:“小姐,这些话,你不要听进心里。其实有的人,即便学了鲁班书,他一辈子不做坏事,也会有后人的。”

佘芳一听,心想要是九爷以后能做善事,积点阴德,想必也会多子多福的。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我却为他算计什么?

想到这里,佘芳一阵脸红。忍不住又问道:“奶娘,你说钱家好好的,怎么每个人都要去学鲁班书下册啊?”

奶娘不厌其烦,低声道:“小姐,你可不知,鲁班书下册记载着无数精妙的木匠活,能使死物变生,活灵活现。只要是得到此书的人,就没有不学的。你以为鲁班书那么好得吗?钱家能得到鲁班书,还是很多年前的事。”

佘芳听得里面有故事,不禁托住香腮,望着奶娘,听她娓娓道来。

“五十年前,烟斗钱还是个精壮的小伙子,他不务正业,却好卖旱烟。远近的人,都喜欢他家的旱烟。有一天,烟斗钱正挑着旱烟四处走动去卖,在半路被淋了雨,就在一岩缝里避雨。忽听得岩缝里有声响,烟斗钱还以为是滴雨的声音,不去管他,可等过了几分钟,便听见有人的咳嗽声。烟斗钱听有人,不禁兴奋地叫了几声,却没人回应。烟斗钱又四处一望,还是没有人影。”

佘芳轻启朱唇,低声问道:“难道石头缝里还会有人?”

“不错,石头缝里的确有人。过了片刻,烟斗钱又听得声响,才注意到是石头缝里发出的。他大着胆子,朝石头缝里叫一声道,‘什么人?’石头缝有声音道,‘伙计,拉我一把。’烟斗钱早被吓得冷汗直流,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里一想,难道我遇了鬼不成?又大着胆子叫了一声道,‘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石头缝里的声音又道,‘你伸手在你头顶的石钟乳上拉一下,我就出来了。’”

佘芳顿时脸色变得苍白,疑惑地道:“奶娘,这是真的吗?可吓人的。”

奶娘嗯了一声道:“你别打断我,打断了我又得从头再讲了。”

奶娘说了这么一句,却记不得了,忙问佘芳讲到哪里了。佘芳就说讲到石头缝里的声音又道,‘你伸手在你头顶的石钟乳上拉一下,我就出来了’,可奶娘左思右想,还是讲不出一句话来。只得道:“我再从头给你讲一遍,这次你可不要打断我。”

佘芳只得听她从头再讲了一遍,她讲的每一句话,竟和前面一个字不差。佘芳听得好奇,想要问又不敢问。

“烟斗钱伸手在石钟乳上一摸,只见一股青烟,一溜就不见了。烟斗钱大喊‘你在哪里?’那人答道,‘你见不到我,你救了我,我就送你一样东西。’”

佘芳一愣,接道:“鲁班书下册。”

奶娘道:“不是。”

伸手摸了摸脑门,问佘芳道:“我讲到哪里了?”

佘芳说道:“你讲到不是……。”

奶娘摇摇头道:“我没讲啊,记不得了,我再从头来一遍。”

佘芳听得险些要睡着了,才听到她讲到送一样东西给烟斗钱那里。这次她再不敢打断奶娘的话了,只得静静的听着。

“烟斗钱一听说看不到他,吓得冷汗不住的流道,‘我既然看不到你,那你是人还是鬼?’那人连笑了三声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你我既然有缘,想必这是天意。’他这话说完,便从石头缝里冒出一把锯子来。”

佘芳忍不住又道:“原来不是鲁班书下册啊。”

奶娘急了,摸着脑袋,理了理散乱的长发,问道:“我讲到了哪里?你不要打断我,再打断我我就口干舌燥,讲不出话来了。”

佘芳摇摇头,叹息一声,双手托腮。不一会,又伸手将嘴捂住。

奶娘好不容易讲到那里,“烟斗钱以为会给他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是一把锯子,气得他双眼环瞪,心里暗骂那人小气。等那人不说话了,雨已停了,天空已放晴了。烟斗钱一个卖旱烟的人,拿锯子有什么用?他看了一眼锯子,拿出来扔在地上,大骂了几句,挑着旱烟走了。”

佘芳将手移开,正想问,想起不能打断奶娘,又赶忙把嘴堵住。她本想再问后来呢,可没敢说出口。

只听奶娘又道:“烟斗钱走了一程,心想那锯子一定有些用处,还是回去将它拿走为妙。他回到那里,锯子居然还在,他就把它放在旱烟里,挑着一起去卖。他这一天,竟一袋旱烟也没卖掉。当年烟斗钱的爹,可谓有名的厉害,家里的孩子,哪个不怕他?”

佘芳想问烟斗钱既然还有兄弟哥哥,那为何一线天只有他一个人有传人?而且他其余的弟兄们,一个都没听说过?但她知道,谁都可以问,就是不能问奶娘。

“烟斗钱没卖掉烟,是要被罚跪的。他急了,就拿锯子去卖,可也没人买锯子。烟斗钱急得骂骂咧咧的道,‘今儿个是遇着鬼了,怎么一袋烟都卖不掉?难道是这孬色子,堵了我的财运?’烟斗钱说完,便将锯子往地上一摔,碰的一声,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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