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章 揭露日本鬼子的累累罪行(上)



大伙在陆子陵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拆开了那三只近一人高,两人合抱粗细的大粪桶。原来那三只看似装满了一整桶粪水的大木桶内部其实分为两层。上层只有约四十公分深浅,装满了今早收集而来的粪水,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利剑小组”正是利用这股常人难以忍受的刺鼻臭味才令负责检查的日军宪兵望而却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过多的阻拦就顺利通过了三处日军哨卡。

而在将木桶上层拆除搬离之后,这三只经过改装的大粪桶的真实面目才显现在众人面前。下层木桶的高度约有一百二十公分,正好能容纳两名成年人盘腿或者深蹲在其中。当大伙奋力打开下层木桶的盖子之后,只见威廉姆斯一家人以及比尔先生、莎莉-沃特森女士都安然无恙地蜷缩于其中。木桶底下不显眼的地方虽然钻刻有拇指粗细的通风用排气孔,但隐藏在桶内的众人生怕被日军瞧出破绽,一路之上很少把排气孔上用以伪装的木制榫头拔出用以通风换气。加上木桶内空间狭小,空气流通不畅以及长途颠簸,长时间没有改变蜷缩的姿势导致血液流通不畅。所以当陆子陵等人七手八脚把他们从桶内搀扶而出的时候,他们各个都是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浑身虚汗并且无法顺利凭借自身的力量站立。杨轶远只得下令众人将这些外国友人架出来,让他们靠在松树底下喘息一阵,并且用双手搓揉他们早已麻木的下肢,尽快令他们恢复过来。

但大粪桶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以及因为桶内空气混浊流通不畅,威廉姆斯太太以及小珍妮一被搀扶到树下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并呕吐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差了。而已经有些缓过劲来的威廉姆斯先生则背靠着松树,坐在地上,用较为流利的中文,有些后怕又充满感激地冲杨轶远和陆子陵等人道谢道:“感谢上帝!在我们陷入最危险的境地之时,能有你们这几位勇敢睿智的朋友前来救助我们,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你们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威廉姆斯先生说完之后其余被营救出来的外国友人也纷纷用英文或者中文向他们身旁给予他们无私帮助的“利剑小组”组员们道谢。

“大家不必客气!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和德国法西斯结盟,在世界各处侵略、屠杀和奴役各国无辜的民众。我们各国人民都必须联合起来、通力协作跟这些邪恶的势力作斗争,打响一场反法西斯的全面战争!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要想尽快胜利,各国政府和人民就要消除分歧、摒弃成见互相帮助,互相支援。无论你是中国人、英国人、美国人还是有正义感的日本人、德国人,只要你反对法西斯主义,我们都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中来并会竭尽所能的给予你们帮助。只要美、英、中等遭受日军侵略的国家联合起来,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力量就会呈现十倍百倍的增长,那么日本用来进攻美国本土和东南亚的侵略势力就会衰减一分,你们祖国身上的压力也会相应的削减一分,世界反法西息战争胜利的日子也会早一天到来。”杨轶远微微一笑,随后提高了自己的声调,一脸严肃地呼吁道。

“那我们能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些什么呢?我本人以及威廉姆斯夫人都做过红十字会的护士,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可以留下来帮助你们救治伤员,据我所知你们中共军队的医疗救治水平还不高,队伍急需懂得医疗救护知识的专业人才。“莎莉-沃特森在上海生活多年,听闻了很多关于新四军和中共率领的游击队抵抗日军侵略的故事,对这些英勇抗争的将士很有好感,所以主动请缨道。

不料杨轶远听闻之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随后语重心长,真诚地说道:”沃特森女士,不是我们的队伍不肯接纳你们,而是我们的队伍目前所处的环境过于恶劣和凶险,每天都要遭遇日军的侵袭围堵,你们跟随我们的部队行动的话,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我们首长的意思是先把你们安全护送到我们与国统区接壤的根据地,然后交由国民党政府方面由他们护送你们前往大后方随后出国,让你们安全返回你们各自的国家。因为我们首长觉得应该把你们在中国所见所闻的日本人真实的罪恶向全世界揭露,希望国际社会能够更多的关注和支持中国的抗战。你们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的力量,而只有借助你们祖国的国家力量,把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民重新武装起来才能赶走日本侵略者,让饱受战火和日军奴役之苦的中国人民重新获得自由。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我们的护送之下安全的返回各自的祖国,然后把你们自己的亲身经历整理成文刊载在你们自己国内有影响力的报刊上,全力地宣传中国人民不屈不挠地抗争战斗精神,争取国际社会的同情和支援。这才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

威廉姆斯先生和莎莉-沃特森等人茅塞顿开一般地点了点头,作为《纽约时报》派驻到上海的摄影记者的布拉德利-比尔先生诚恳地说道:“杨先生,我们明白你们的深意了。好的,我们就听你们的安排好了。等我回到美国之后一定会好好地将自己在中国的经历配上我保留下来的照片一并梳理成文,联系最好的报社刊发,彻底的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让全世界人民都赖支援中国的反法西斯反侵略斗争!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帮助过我们的英雄的名字,你们可以告诉我们你们的真名吗?”

杨轶远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耸了耸肩回答道:‘非常抱歉,因为身份需要和我们所执行的任务的关系,我们无法告诉你们我们的真实身份。我们只是活跃在中华大地上的千千万万的反法西斯战士中的一员罢了。”

“依我看来,你们不妨就称呼他们为‘爱国者’吧!这些年轻人的所作所为绝对对得起这个称号!”众人正在交谈着,突然从人群后头走出来一个矮胖而又慈祥的外国老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神父装束,脖子上挂着银制十字架,用略带德国口音的中文由衷的赞赏道。

在场的比尔先生和威廉姆斯一家人同时一惊,美籍犹太裔的摄影师比尔先生更是惊呼起来:“见鬼!这怎么可能?!这……这是个德国人!“

那个矮胖而又慈祥的老神父正是曾经救治

过陆子陵的德国大夫莱茵哈特-霍夫曼,他看到比尔先生等人一脸惊愕地望着自己,连忙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冷静,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伙冷静点,听我说!我叫莱茵哈特-霍夫曼,不错,我是个德国人,但却不是纳粹。我是一名天主教的神父,同时还是一名医生。我此次前来是帮助你们前往新四军根据地的,并没有恶意,你们不必紧张。”

“杨先生,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比尔先生还是对霍夫曼大夫所说的话持将信将疑地态度,他有些不放心地扭头询问杨逸远道。

“放心吧,比尔先生。霍夫曼大夫是共产国际反法西斯同盟的人,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多次协助过我们开展对敌对特工作。我们这次要把你们从上海送往苏中根据地就需要借助他的力量。霍夫曼大夫医术高超、品德高尚,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一旁被霍夫曼大夫救治过的陆子陵忍不住插话道。

“真是太荒唐,太难以理解了。一向被我们美国人视为东亚盟友的日本偷袭了我们的珍珠港,对我们不宣而战,并且大肆的拘禁我们的人民;而被我们视为仇敌的德国人,现在却要帮助和救治我们。”威廉姆斯先生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纠结地感慨道。众人听后都是会心一笑。

“日本人实在是太野蛮了,居然对手无寸铁的敌国侨民进行殴打和逮捕,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么做是违反《日内瓦公约》中关于保护平民和战争受难者的条文的吗?”威廉姆斯夫人艰难地在地上站了起来,一想起自己在公共租界内所见所闻的日本人的暴行,就不无愤慨地说道。

“日本人对你们这些欧美侨民所做的一切还算客气的,毕竟你们对他们来说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你们知道日本人在南京城内都做了些什么吗?”政委程季水面色阴沉了下来,开口询问道。

于是政委程季水在外国友人一脸茫然的注视之下怀着悲愤的心情,把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刚刚经历了大屠杀的南京城内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1938年年初的时候,作为“利剑小组”的政委的他被上级指派前往刚刚经历了大屠杀的南京城内探听消息,与被战争打散的南京地下党组织重新取得联系。然而到了被战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南京城内之后,他所看到的却是城里所有的人都被屠杀一空,妇女儿童全部遭到虐杀,原本繁华的街道全部被焚烧劫掠一空。而这种情况是南京城内的普遍情况,填埋大屠杀死难者的千人坑、万人坑到处都是。

接着程季水又补充了他在江浙地区从事地下工作这四五年来所见所闻的其他日军制造的屠杀惨案,如杭州湾金山咀大屠杀 (1937/11/05)、 太仓大惨案(1937/11/14)、苏州大惨案 (1937/11/19)、、无锡大惨案(1937/11/27)、溧水县城大轰炸 (1937/11/29)、常州血案 (1937/11/29)、江阴县大屠杀 (1937/12/01),每一起每一件无不标明了日军犯下的种种罪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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