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还是会一齐来。
昨夜流氓当街打群架的事在网上掀起的波澜不小,这年头打架真不多,在现代监控遍地的街市,打完架还能溜走的就更少了。110指挥中心,放着二十几例报警没法处理,只因禁毒支队出面干涉了,这种干涉是不会讲明原因的,一句“案情复杂”就把热山芋捂住了,他们不查,也不会让别的队接手。
但最终还是惊动徐局长了,徐局长提前一小时上班,急召两人来汇报解释。此时贺炯、谭嗣亮就站在徐中元的办公桌前。两人连夜作出报告交到了徐中元局长手里。
这份报告让徐局长的表情捉摸不定,先怒、后愕、再讶,等看到末尾时,却是焦虑、欣慰、感动、狐疑等等情绪交织,他慢慢地合上了报告,摩挲着扉页,那上面是一行醒目的文字:
晋阳市禁毒支队“烛光行动”情况汇报。密级:绝密。
静默了良久,徐中元看着两位干将,把桌上的手机递了回去,那场恶战他看过了,严重挑战了他的道德底线,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他有点愤怒道:“你们把我们的一位好同志送进流氓窝,而且是以寡敌众,我先不问别的,你摸摸良心痛过没?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可真敢啊。”未问事,先问人,徐局一向心慈。
贺炯接茬儿道:“有什么责任我来扛,其实最初我仅仅是有过派他去的想法,但连怎么让他混进去都想不出来。毕竟在支队长的位置上久了,离鱼龙混杂的市井太远了。可他行啊,他就生长在那种环境里。”
“他是位辅警。”徐中元强调道。
“在我们纪律严明的队伍里,去哪儿拉一个熟悉地痞流氓生活方式的警员啊?在我看来,只是臂章上一字之别,我不在乎那个字,我在乎他身上有让我折服的血性和良知,我们的队伍需要这样的人。”贺炯道。
徐局长有百般不忍,却已无法挽回,木已成舟。谭嗣亮提醒着:“徐局,只要能搭上线,就能为我们后台大数据和前沿侦查指明方向,想要拿下这件新型毒品大案就指日可待了。化装侦查的时间不会很久,现在我们把全部的线索都放下了,分一半力量出来力保他的安全。”
“问题就在这儿,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了,万一走进死胡同,那可就全盘皆输了。老贺你这个家伙还是赌性太重啊,这是孤注一掷的办法。”徐中元局长道,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案情让人头疼,还是下属让他难堪。
“一个月的破案限期,我必输无疑,据我所知,以往限期破案的有一多半达不到上级要求。这看似是一场大赌,可如果我们赢了呢?”贺炯道。
“你……唉……”徐中元给气着了。
“办案的直觉虽然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可它会和思维一样一直存在,诬警、灭口、贩毒都和连天平这伙人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被灭口的还是九队的线人,而我们的大数据至今没有查到连天平身上哪怕一个污点。可他毕竟号令着一群社会渣滓,这样的嫌疑人,我觉得值得下重注。”贺炯道。
“好吧,局里会配合你们。时间不多了,你们敢拿这东西来交差,我可不能拿着向省厅去交差。”徐局长拿着报告顺手往碎纸机里塞,他低头时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计划用‘烛光’命名?不像你们的风格啊。”
“因为,他会给我们点亮一束光,这束光会指引着我走出谜案,找到目标。”贺炯道。
徐局长的手不自觉地一颤,他轻轻放手了,纸页哧哧响着,变成了纷纷扬扬的碎片……
坏人犯事的时候心狠,可犯完事和正常人一样,会心虚。
武宿村附近的黑屠宰场连夜撤了,连家伙什都搬走了,就孤零零地扔着邢猛志那辆破车。外勤监控发现,昨晚的那位胖波姐一上午来了四回,看一眼就走,估计对方是借此判断警方是不是盯上了昨晚的事。
医院那边也没闲着,葛二屁陪着邢猛志半夜从老年病医院转到了市华侨医院,跨了大半个城区。在这里来回瞄的是高久富,隔一会儿就心神不宁地来医院附近转悠。直到快中午,又一辆车来了,那位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哥出现了,还换了辆车。
红绿灯前泊停的工夫,高久富一闪身上车了,驾车的连天平随口问了句:“瞄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高久富懊丧道,晚上没睡好,白天又不让睡,干坏事都没这么紧张过,他不悦道,“平哥这是咋了?打个架不正常吗,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闭嘴!黑标、毒强的事还没了,咱们的人都在派出所挂上号了,一有事就得玩儿完。现在报警的闲人多呢,昨晚动静那么大,我就不信警察会不调监控查查长相,最起码也得按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关上几天。”平哥驾着车,慢条斯理道。
“也是哈。那要被派出所逮着,说是喝大了干了一仗有啥大不了的?”孬九道,实践已经训练出了他对付警察的招数。
“嗯,万一找上,也就这么着了。啧,这事出的,活儿都没法干了。”连天平郁闷道。确实没法干了,手下被打伤了好几个,不得给点医药费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捎带着还得放个假静养几天。眼瞅着他就被干回光杆司令了。
高久富安慰道:“也就歇个几天。”
“说得轻巧,就这么大市场,出货的多少呢?你敢歇一周,立马换人了。”连天平道。
“紧俏货不愁卖,就是不敢卖啊。刚找几个替死鬼,还没用呢,都给干伤了。”高久富嗤笑,话里隐晦。
“所以得对大家好点,上刑场还给碗断头酒呢,喏,让葛二屁给那小子送去。”连天平随手打开储物箱,扔了一摞钱,整一万。
这么大方,高久富看着都心疼了,愕然道:“平哥,给他送什么钱呢?不干死他就已经很便宜他了。您也太把他当回事了,就算他回来报复能咋的?咱们还怕他?”
“呵呵,要怕我也不干这行了,孬九啊,你脑子一向不错,怎么不会转弯呢?干死他你能得到什么呀?喘气的才有用啊。”连天平道。
“哦,我明白了。”高久富一拍额头,两眼放光,这不是个比葛二屁还横的替死鬼吗,现成的。不过一想他又犯疑了,不确定地道:“您不说了吗?来路不清的不能用,这小子可当过辅警,咱们又打了他,保不齐背后捅咱们刀子啊。”
“咱们干的就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事,还怕别人捅刀子啊?这小子的来路我正查着,真有问题那就更得哄好了。去吧。”连天平道,车恰停到了医院门口。
高久富“哎”了声,麻利下车,车便片刻不停地汇进了车流里……
观察镜里,高久富一摇三晃地到了医院大门,抽着烟,打电话把葛二屁叫下来后,两人商量了几句,相偕进了医院住院部。
医院楼对面的宇蓝商厦顶层,周景万收回了目光,武燕凑上去看了看,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高久富和葛二屁,病房在另一面,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接触到邢猛志。
“车里是连天平。”马汉卫递手机给周景万,显示着支队信息中心在交通监控上捕捉到的影像,马汉卫道,“似乎进展不错啊,把人吸引到这儿了,起码不用咱们满世界乱找了。我觉得这连天平不一般,三天两头换地方,他不露面,还真不好找。”
“马哥,哪个毒贩简单啊?个个都是神出鬼没的。”武燕接了句。
周景万皱着眉头思忖道:“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我们得想办法尽快接触一下,把队里的计划传达给他……哎呀,这小子真是……”
现在整个支队的侦查视线都聚焦到邢猛志身上了,不过不可否认这小子干得漂亮,看着这些从前若隐若现的嫌疑人露头,周景万都被撩得心痒痒了。
这个心痒被他直接说出来了,他期待地问:“嘿,你们说,连天平会不会把他收到团伙里啊?”
“应该会吧?打得这么横,不二人选啊。”马汉卫道。
“可是,他的辅警身份会不会让对方起疑啊?哎呀,也不商量商量,做个身份又不费多大工夫。”周景万懊丧道。
马汉卫笑着补充着:“我觉得越离谱越显得真啊。”
“什么道理?”周景万道。
“别说嫌疑人,就普通人……不,把这发生的事放咱们同行面前,谁能猜出来他这德行是个警察,我把脑袋赔给他。而且,辅警不可能去当卧底,这是个思维定式,谁能相信啊?谁又敢相信啊?”马汉卫道。
“也对,但从认识到入伙还是一道坎儿啊。”周景万道。
“哎哟,越往后肯定是越难了,咱们经历的顶多是扮买家诱捕,真和毒贩混到一起不露声色,那是电影里才有的啊。真能混进去,顶多在底层,接触不到高层。”马汉卫道,这也是打击涉毒犯罪的一个难点,警察能够打击的层面往往只是底层,真正找到毒源、抓到毒枭的案例少之又少,很多时候得凭运气。
这时候武燕收回目光了,插话道了句:“他们进去了,别瞎猜了,要能未卜先知,都不用费这劲了……他要过入伙这道坎儿,用的方式绝对是你们想象不到的。”
“哟,我和周队是‘你们’,你和猛子什么时候成‘我们’了?”马汉卫逗道。
“呵呵,说出来怕你们会嫉妒,贺支队长委派我为猛子的直接联络人,所以咱们的位置互换了啊,你们俩一切得听我指挥。”武燕开着玩笑道。
两人的资历可比武燕要老多了,但让武燕没料到的是,两人互视一眼,二话不说,点头了。马汉卫说:“只要让我蹲在前沿,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周景万也说:“我们一点也不嫉妒,只要于案情有利,毫无二话。”
这倒让武燕愣了下,她瞬间省悟到为了邢猛志,两人所有的身架都放下了。武燕不好意思道:“别价,我开个玩笑。”
“我们可没开玩笑啊,你是个女同志,有时候还真比我们方便得多。”周景万道,他的视线瞄着医院的方向,那进进出出全身裹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的医生护士,立刻给了他灵感。他示意武燕看,武燕笑了笑,立刻明白了……
“这医院简直是黑社会啊,啥都没干呢,已经花了两千多了。”
“小声点,看那儿……”
高久富拽着发牢骚的葛二屁,示意电梯不远处坐着警务人员,旁边侧立一牌写着“打击医闹,维护秩序”的字样。葛二屁愣着瞧瞧,感慨来了:“这是保护伞。”
“你闭嘴成不?办事不多屁话多,这给你。”高久富把一摞钱递给葛二屁。葛二屁瞬间笑逐颜开了,乐滋滋地蘸着唾沫数着:“哎哟,还是平哥够意思。”
“给那小子一半,剩下一半治伤。”高久富道。
“嗯。”葛二屁难得地没发感慨,数了一半,揣回去了。
“伤重不重啊?”高久富问。
“眼肿了,脸也肿了,背后也肿了,医生说肿了有瘀血,不过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脑子有问题不,得做什么踢……”
“CT。”
“嗯对,CT,还有什么逼来着?”
“B超?”
“嗯,对,好像就是这个。”
“还有什么?”
“还断了根肋骨,不是什么大伤,又没瘸腿折胳膊,歇两天该干吗干吗。”
“哦……”
两人扯着,出了电梯,五层,骨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伤病患者把这儿挤得人满为患,拄拐的、胳膊打绷带的、坐着轮椅的,狭窄的病房里病人就三位,家属倒有七八位。两人进去时,邢猛志脸上包着纱布,正站在窗前侍弄着花盆里的多肉,葛二屁没轻没重地吧唧一下拍在他肩膀上,嚷道:“兄弟,我说你没事吧,哈哈。”
“你轻点。”高久富提醒着。
邢猛志回头瞪了高久富一眼,那伤脸配着凶眼,比没伤还霸气。高久富见这情景尬笑着,开口却忘了要说什么,话全给咽回去了。
“兄弟,不打不相识嘛。孬九兄弟人真不错,平哥更够意思,这不这不……”葛二屁掏出钱,塞到了邢猛志手里。邢猛志这倒没推拒,手一捏,鼻子一吸溜,不客气地往口袋一塞道:“成,够意思,我就当自己摔了一跤,各走各的,谁也不找后事。”
“哎,这就对了。”葛二屁乐了。
“啧啧,对什么对呀?”高久富扒拉开葛二屁,拉着凳子坐到了床边,对着躺在**态度冷漠的邢猛志道,“医药费算我们的,这算营养费。”
“哎,对了……”邢猛志像想起什么来了,根本没听高久富说话,一揪高久富问,“我那车呢?车上那电猫得两三千呢。”
“哎哟我去,兄弟你咋满脑子想的是这个?您那车就算送,也没人要啊,没牌没照黑户不说,破得跟拖拉机一样。”高久富气不自胜地掰开了邢猛志的手。
邢猛志却拍着床铺道:“不想这个想什么?那是我吃饭的家伙,别嫌破,上山全靠这玩意儿。我这人一点都不贪钱,收你们点钱,算是误工赔偿。”
说着不贪钱,邢猛志不放心地又把那摞钱拿出来,蘸着唾沫数了数,数得两眼放光,像见了亲人般,数完又掏出自己贴身的钱放到了一块儿。贴身放钱的地方可把高久富看傻眼了,居然在**里,第一次见识这传说中的防盗裤衩。
做好了这一切,邢猛志安心地躺平了,摆摆手道:“行了,这事也怨我,就这么着吧,回头我给你们什么平哥送点野味尝尝。二屁,我明儿就出院啊。这什么鬼地方?输个液排了仨小时没排上。”
“伤员多,你这算轻的,医生说你要做什么踢,什么逼……”葛二屁又忘了。
“CT、B超。”高久富哭笑不得地纠正着。
“看看,孬九兄弟多有文化,都知道超B……哎猛子,你不上大学了吗?念书念了好多年呢,咋还操这营生?”葛二屁好奇地问。
“就不了业的多着呢,我这已经不错了。别问这个伤心事啊,没看我都穷得怕见熟人了?”邢猛志难堪地说道。葛二屁安慰着:“怕啥呀?见不见,咱兄弟还不都是穷命?”
这话噎得邢猛志瞪眼了,翻了一下白眼骂道:“滚!孬九是吧,一会儿把他带走啊,他在这儿一直叫我兄弟,别人会当我也是脑残。”
高久富被逗得直乐和,打断了两人的扯淡,插话道:“好好,说个正事,刚才平哥送钱时说了,猛子你干脆来和我们一起干吧,比你东奔西跑强。你瞧二屁,这不是也有个人样了吗?”
“放屁,好像老子以前不是人样,那是啥样?”葛二屁怒道。
“别插嘴,我跟猛子商量呢。猛子,你看呢?”高久富问着,还给葛二屁使了个眼色。葛二屁当然巴不得把兄弟拉进来,俯下身小声道:“猛子,平哥干大活的,有胆就有钱,看你敢不敢干。”
邢猛志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哟,你不是个胆小的主儿啊,怎么我还没说呢,你就怕了?”葛二屁不明白了。
邢猛志没有理他,直接对孬九说:“好意心领了,替我谢谢平哥,我干不了。”
“是啊,我还没说,你咋知道干不了?”高久富纳闷了,本来想这财迷肯定一点就通,谁承想人家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邢猛志一指葛二屁道:“原因在他身上,还需要我明说?”
“我身上有什么原因?”葛二屁愣了。
“是啊,二屁干什么了?”高久富问。葛二屁傻不楞登肯定没干啥。
邢猛志揭底了:“屁哥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干过好事。坑蒙拐骗偷抢啥都干,最关键的问题是,别人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干坏事,您说我敢让他带?”
高久富蓦地笑得趴**了,抬头看葛二屁还愣怔着没回过神来,直接向邢猛志竖了个大拇指道:“这个评价很中肯,恰恰也说明屁哥人实诚啊。”
“这倒是,他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好打发,我不行啊,我还有个老娘呢,眼瞅着身子骨就不行了,我真不能出事啊。我现在伤成这样,都不好意思回家了。赶紧的,你们忙你们的吧,我明儿出院省点钱,回乡下待几天去。”邢猛志说了一堆推拒的理由。听得高久富肃然起敬,直竖大拇指,直赞猛子有天贵哥的风范。
说着医生和护士就来了,喊着三床邢猛志的名字,让家属带着去做CT,邢猛志推拒不做,这两人可殷勤了,一人拽一只胳膊,非架着邢猛志去三楼做CT。
被架着的邢猛志可心虚了,他已经认出了护士中的一位就是武燕,还是武燕把他们往放射科带。那一刹那的眼神交流让邢猛志的心安了,可立马又提起来了,葛二屁可被武燕揍过,露馅儿可就完蛋了,偏偏葛二屁这时正认真打量着武燕。
“你看你看,屁哥眼睛又不对了。”邢猛志提醒着高久富。高久富一瞅,好奇地问着:“咋了,二屁?”
“这妞胸大。”葛二屁小声道。
邢猛志一下放心了,高久富扑哧一笑道:“好眼力。还看出什么来了?”
“屁股也大。”葛二屁又道。
三人吃吃笑着,前行的武燕听着三人的嘀咕,佯装不知,不料那仨货还变本加厉,对她来了个评头论足,结论是美中不足,脸被捂着。到了放射科门口,武燕带着邢猛志进去了,那两货居然也要进去,里面有个医生不耐烦地说道:“咋,要不你俩先上?”
一看是躺金属**,脑袋上要扣偌大的铁家伙,两人一吐舌头,退了回去,门掩上了,这两人像是不放心似的在窗外看着。
“孬九,猛子不跟咱们玩咋办?看不上咱们。”葛二屁瞄着玻璃道。
“不是看不上咱们,是看不上你。”孬九道。
“那还不一样?反正是不跟咱一起。”葛二屁道。
“未必,你刚开始不也吓得差点尿裤子吗?现在干得眼都红了吧?”孬九小声道。
“我跟你说啊,我以前虽然坑蒙拐骗偷,但从来不碰毒品这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是你拉我下水的……嗯……”葛二屁的嘴被高久富伸手捂住了,这一对货就在隔窗之外扭打起来。两人刚还貌似兄弟,一眨眼就仇眼相对,你掐我下巴,我捏你脖子,就那么干上了。
这么一对货,居然让禁毒支队束手无策,实在不好理解。玻璃隔窗之后戴着大口罩的一位男医生,从打闹的两人身上收回了视线,看着坐在床前准备接受检查的邢猛志,那医生慈眉善目,两只眼睛露着的笑意让人顿生好感。邢猛志方要躺下时,“医生”突然开口了:“认识一下,我是晋阳市禁毒局局长徐中元……不要露出紧张的表情,自然点,我爱人在这所医院,恰好行了个方便。现在躺下,你平视眼前的扫描屏会播放‘烛光计划’的细则,时间不多,开始吧。”
这一次邢猛志是真的紧张了,不过还好很快淡定,平平地躺下了。
扭打的两人停了下,看到活动床把邢猛志送进了机器里,便不关心了,两人溅着唾沫星子开始互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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