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忍受住臭气的熏陶,越过重重障碍,当身体感受到温暖和煦的阳光,鼻子闻到清晰舒适的青草香的时候,子奚张开双臂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眼睛眯起看着脸上同样写着解脱了的新同伴们,笑容甜美朦胧。
犀利的视线如同冰锥射在子奚的身上,顺着目光看过去子奚的脸条件反射般开始抽搐,艾瑞那寒凉的目光仿佛萧瑟的冷风将子奚享受日光浴的心情彻底抹杀。揉揉僵硬的脸,子奚刚迈出去的右脚又立刻收了回来,望一眼身后的破旧食堂,啊啊啊,他现在素面朝天……囧囧有神的想着,他这样回宿舍不会碰见喜欢八卦的人吧??
现在是上课时间,偌大的操场空旷而安静,几人默契的隔开一段距离往不同的方向走去,ben和艾瑞站在一起漫不经心的闲聊着,直到其他人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他们才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准备离开,走了几步ben又回过头嘱咐依旧站在原地的子奚:“没有任务的时候最好不要在这里徘徊,会引人怀疑的。”
“啊,知道了。那个,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薛枣带我出来的时候太过仓促,宿舍钥匙不在身上,我要先跟室友联系下,号码是多少来着……”子奚歪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故作思考,都知道他是如何进入地下室的,这点忙会帮的吧,唔,他只记得舒禾的电话,当然得趁机联系舒禾了,这么久没见还挺想他的,至少他不会笨到顶着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去兆屹那触霉头。
“你的室友是兆屹?号码我有,现在是上课时间还是给他发短信…帮人帮到底,我代劳吧。”ben将手机掏出来轻敲着下巴,脱口而出的话让子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没有心思去理会为何他的脸上充满了深意,子奚的注意力都被他拿着手机的右手吸去了注意力。
ben修长白皙的手指灵巧的按着手机键盘,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子奚完全哑口无言,咽喉里的【不要】两字怎么也挤不出来,绝色的脸孔呈四十五℃仰望着晴朗的天空,啊啊啊,ben你怎么会有兆屹的电话,为什么好死不死有他的号码,这就叫谎言的代价吗?贼老天,我恨你!(老天回答:自作自受。)
发着短信的ben抽空看一眼子奚写满了郁闷的惨白脸孔,小小的汗了下,乖乖个咙地咚,难道子奚想偏了?吃醋了?
“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说来话长…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ben耸耸双肩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奈样,如果他告诉子奚,他家那只母老虎与兆家现任当家主母的关系,可能会将兆屹的小宝贝吓跑吧。
咬着粉嫩的唇瓣,子奚一言不发的看着ben,他想什么ben怎么知道,知道个x,如果他真的知道为何还将短信发出去?而且他的中国话子奚觉得自己有听没有懂,崩溃~
“我告诉他,校道上有一只金色眼睛的小羔羊被两头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从教室到这里八分钟的路程,估计以兆屹的速度四到五分钟就可以赶到了。”
ben伸手弹弹额发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如同邻家大哥般亲热的拍拍子奚清瘦的肩膀,兀自将子奚迷茫游移的眼神当成羞涩,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示意自己可以理解这种禁忌之恋,顺便给予鼓舞:“要相信自己的选择。”展开笑颜对着子奚挥挥手与审美颠倒臭着一张脸的艾瑞相携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子奚还在纠结如何跟兆屹解释独自出来的难题。
啊,为什么他在兆屹面前活的如此憋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双手郁闷的拉扯着自己的碎发,子奚挑着细眉坏坏的想着:要不,放他鸽子?囧,不太敢……
想到兆屹平时的作风,有仇必报的个性,事后不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才怪,子奚本来向反方向迈出的脚步很没有骨气的来了个原地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举步向ben所说的地方走去。
同一时间,处理完事情,手拎补品袋的舒禾刚进校门,就接到钻出树洞后知后觉的薛枣电话,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将这个艰巨的任务教给有心人不是两全其美吗?
在十字分岔口看到子奚?阖上手中的电话,舒禾心中疑虑丛生,步伐也转向了薛枣所说的地方,薛枣不是那么无聊乱开玩笑的人,终于可以见到子奚了,不知道他的身体好点没有,想到这里舒禾妖异的眼型闪过寒光,右手紧握,指尖在皮肤上划过深刻的印记,子奚的手机一直关机,这件事绝对与兆屹脱不了干系。
子奚蹲在苍劲的松树下,看着满面焦急狂奔而来的兆屹,黑色碎发因为急剧的跳动上下翻飞这,左耳的蓝色的光芒与金色的太阳遥相呼应,俊逸的轮廓透着淡淡的冷傲,暗沉的眼眸在宣誓着暴风雨前的平静,英挺的眉,高耸的鼻,性感的薄唇,将狂野与霸气宣泄的淋漓尽致…
子奚就这样看着兆屹由远及近,想好的借口就这样消失于无形,口舌干燥的站起身,恍然觉得对这样一个脸上写满担忧,关心着他的人说谎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眼睛眨巴眨巴十分无辜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兆屹,情不自禁的伸手替站在他面前的兆屹擦拭额头细密的汗珠。
“你究竟在干什么,不是在家休息的吗?”兆屹伸手拨开子奚纤细的手腕,双手紧抓着子奚的肩膀摇晃,声音阴沉,该死的,他知不知道看到那条短信后他有多么担心。
“一个人在宿舍太沉闷了想出来走走,散步有益身体健康啊,出门后才记起钥匙没带,手机也在你那,现在在上课我又不能去找你,所以……”子奚纯净透明的眸子闪着泪花,晶莹的水滴含在眼眶里,泫然欲泣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委屈可怜,缓缓将头低下去一脸的忏悔样,唔,即使是十恶不赦的事情,被逼无奈下还是得做啊,这就是现实。
“你…是男人就不许哭。”兆屹的怒气在看到子奚微红的眼眶的时候就溃散了,掩盖起内心的手足无措,单指挑起子奚的下巴,欣赏着他完美的脸颊线条,语气不自觉的转柔:“算了,先跟我回去再说。”
“嗯。”做戏做全套,子奚伸手揉揉眼睛,精致的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颜,柔和的五官都在诉说着他的愉悦,内心正懊恼的用脑袋撞着墙,他本来就不是男人,本来就不是,最重要的是不管他是不是男人,他也不会为这么点小事流泪,眼泪只有两种用处,一是拿来欺骗人(不掉下来更具有欺骗性),二是在承认自己失败的时候(绝望)。
两人刚转身就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舒禾,子奚在看到舒禾的那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推开挡着他视线的兆屹,子奚就要往舒禾所在的位置跑去,手臂却被兆屹用力的捏住,兆屹冷着脸张狂傲然的气息将近距离的三人包裹在里面,声音又恢复了冷硬:“子奚的伤还没好,我先带他回去了。”
说完就拖着子奚的胳膊往另一边走去,挣脱不开兆屹的挟持,子奚扭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后脑勺,前几个小时兆屹还说他可以恢复正常的作息去上课了,现在怎么……即使讨厌舒禾也不可以阻止他与舒禾见面吧,他凭什么如此霸道,舒禾是他在迦蒂的第一个朋友啊。
“站住。”舒禾细长的凤眸盯着兆屹与子奚相握的地方,脸仿佛被阴云笼罩,声音如同死水般平静,却成功的让兆屹止住了脚步,在看到子奚流光溢彩的金色双眸的时候恍惚了一秒,原来子奚一直对他有所保留,淡淡的惆怅迎上心头酸涩了疼痛着的心扉。
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微扬的眼型形成柔软漂亮的月牙,舒禾凌厉的气质在瞬间转换为温和舒适的气韵,微扬的唇角流泻出一丝清淡的微笑,将整个人衬托的更加邪魅而又感性,走近兆屹的身边,将拎着的营养品放到子奚的手上,顺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弄整齐:
“这几天很忙,没有去看你,有没有生气?休养了一个星期,很多重要的课程都落下了吧,很快要考试了,我那里有记录重点的笔记,身体好点就过来取,柳渊的话要听,别因为闲不住又折腾自己,配合治疗知道吗?”
舒禾和风柳絮般的一番话让子奚心里暖暖的,本来准备质问他去了哪里的话改成了多日不见的抱怨:“当然生气,害得我乱操心,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嘟着嘴的子奚将心中不满说出来,脸上的笑容却极其甜美,属于舒禾式的温暖问候,好久不见哦,眉眼弯弯的模样让旁边的兆屹的双眼闪过苦涩,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舒禾与子奚的互动。
“我没事,就是担心你。”舒禾无奈的点点子奚的眉间,里面的宠溺包容浓郁的仿佛要将子奚融化,子奚揉揉被舒禾碰触的地方,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红了脸,明净清澈的眸子回视着舒禾,仿佛为了掩饰忽然的紧张,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纯粹柔美:“我很好。”除了被强制禁闭,吃喝都有人伺候着。
“好了,走吧。”兆屹睁开紧闭的双眼,平淡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舒禾知道,那双眼睑下隐藏的是多么噬人的怒火却被兆屹强制压抑着,这就是他们的协定,两人的竞争不得伤害子奚,这种想而不能的无力感,在子奚受伤的那一晚,他所承受所体会的比兆屹现在强百倍。
扬起微笑看着兆屹拽着子奚离开,直到看不见子奚的身影舒禾的笑容才从脸上卸下去,黑色的眸子里闪现的是凝重与疼痛,多么想现在牵着子奚手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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