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们儿,给爷过来!”
赵元休忽然像发了疯似的挺坐起身,将她一把扯过来,狠狠压按在地,一件件地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咯咯咯咯,爷这会比陛下更陛下!”
夜半,几人拥着非长老来到清凉台。
示意他们散去,非长老独自进了毗卢殿。面对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的高大铜像,他终于肯卸下心防,放松姿态,露出了稍显疲惫的自然表情。
在蒲团上默默跪坐一会,想起什么,非长老复又起身,重新挂起淡漠的脸色,直往临靠寺庙后门的一间独院而去。
那里,正是专门为韩王殿下——赵元休准备的修行居所。
行至院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污言秽语,非长老停步,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静气凝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等会儿再进去。然而,刚调运真气,赫然发现,刚才那个声音竟骤然消失……
古怪之余,非长老敛神收气,正要迈步进去,那令他极其厌恶的声音再次传来……
迟疑一瞬,他便硬着头皮,当即飞身到院中,静悄悄行至房门外,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些。
“有人用意念,隔开了这里的声音??”
想到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非长老身体微震,当即就地坐下,再次掐指念术,将全身真气灌涌向自身识海。
原本寂静的夜空、寺庙在他脑海中马上鲜活起来。
然而,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近在咫尺、只与他隔了一堵墙的房间,却似乎变成了一片死寂。
还是那种,让他感觉到刻骨铭心般恐惧的死寂……
“宗主来了??”
不敢再做试探,非长老睁开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自从他修为迈入菩萨界之后,他原本以为,面对宗主的那种感觉不会再有了。
屋内重新变得清晰、渐烈渐熄的污秽声响,竟让他不再觉得恶心,只是恐惧。
下一瞬,非长老闪身回去毗卢殿,在两位菩萨面前枯坐了一整晚。
和非长老一样,赵元休与那女子的对话,以及后面的污秽声音,同样也真真切切的传到了冯宽耳中。
不同的是,非长老是无意撞到,而他,是有意探听。
撞见那两个尼姑之后,冯宽便放弃了王守约之前为人正派的“训话”,大胆靠近到北门附近,使用神念术,窃听了赵元休和那女子的对话。
快要结束的时候,仿佛是有人拿羽毛突然在挠他耳朵一样,冯宽觉得有些痒,忍不住就想要抬手去挠。
好在这时,那边很快也云收雨消。
吞了吞口水,收回神念,揉了揉耳朵,冯宽很快回到西厢院中,喝下一大壶凉茶,碎碎念叨:
“禽兽不如的家伙,这方面也不行!”
摇摇晃晃回到床边,因耗神过多,冯宽当即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王守约空跑了几回,之后便懒得再过来白马寺听报告。
在提刑司无所事事半天,直到下午才看到冯宽二人的身影,他又不免觉得烦心。
“那边没进展,这里的事也不管了?等哪天上面来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嘘……”
冯宽丝毫不恼,也完全不慌,作了个手势,凑过身去,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头儿,重大消息,独家秘闻!!”
“独你个头!天天没个正形儿!”
王守约刚想踹他一脚,陈志连忙拦住,“头儿,还是听子虚说说吧。我刚才琢磨半天,总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哦?子虚你说吧,我听着呢!”
随性地搬了把凳子过来,王守约坐在冯宽面前,翘着二郎腿,拿小指头抠着耳屎,递到面前仔细查看,然后对嘴一吹……
陈志鸡皮疙瘩骤起,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冯宽退了两步,不满又警惕地问:
“头儿,咱们……就在这儿说?”
“怎么,有问题吗?”
王守约瞪他一眼,“这里是咱们的地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我说了啊,凶手就是韩王殿……”
说到一半,王守约猛扑过来,狠狠捏住冯宽嘴巴,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他娘的……别胡说八道行不行?哥哥我,还准备在这干到退休的!”王守约激动又后怕道。
冯宽呆了一瞬,站直身,将他那只刚刚掏过耳屎的手扒开,拿袖口反复擦了擦嘴,干瞪着眼,看着对方,十分严肃地说:
“我可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真的??”
王守约失神片刻,小心翼翼地呼了一口气,神色变得激动又复杂。
“走,去我家!”
冯、陈二人跟着他兜兜转转半天,进了城南仁和坊的一条小巷子。
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门口停下时,冯宽这才想起来,距离这里不远的巷口,正是胡不医的仁济医馆。
“京城,好像也不大嘛!”
失了会神,被陈志拉着进门,马上有个三岁孩童蹦蹦跳跳地过来喊“爹爹”。
“这么早就回家,是不是被罢了官?这样也好,明天跟我一起回太原,省得在这里遭罪!”
一位妇人远远地说话抱怨,王守约抱起孩童上前解释,妇人略略看了冯宽二人一眼,眼睛忽亮,马上柔声软气地说:
“太好了,武状元和小神仙一起到咱家了,得吃顿晚饭再走!官人,你好好陪他们说话,我去买菜回来,酒在进院往东的第三颗桂树下埋着,你自己取吧!”
“夫人,您慢走……”
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家夫人的温柔大方,王守约说话的时候都在发颤。
稍晚一些,从王守约宅院里出来时,冯宽、陈志都有些沉默。
“从明天起,不要再去白马寺!”
“是光明寺……”冯宽弱弱地提醒陈志。
“子虚啊,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刚才也说了,人证、物证等等……咱们什么都没有。
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要认定一位世子为凶手……这不仅仅是困难,主要,还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啊!”
王守约言犹在耳,见冯宽神情落寞,陈志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子虚,我相信你的判断。其实,我觉得头儿,应该也是相信你的,只是……”
“我明白,可我实在……不甘心啊!”
冯宽停住脚步,转身一拳,狠狠击打在巷角的墙面上,“姓赵的,就没几个好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意外又熟悉的声音:
“冯大哥!”
冯宽闻声看去,只见胡小婵从医馆后门出来,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小婵姑娘……”
“冯大哥,”胡小婵靠近一些,灿烂笑脸微变,“哎呀你手,你的手在流血!”
“呃……没事没事,擦破皮而已。”心内怨郁之气渐消,冯宽缩回手来。
“那怎么行,走!”
像一只小绵羊领着一头大灰熊赶路一般,胡小婵一把拽着他进了门。
陈志会心一笑,停在原地摸了摸厚实无比的墙上,那碗口大的夸张凹坑,暗自吞了吞口水,马上也进了医馆。
从医馆包扎好伤口出来,冯宽心情好了不少,尤其是在听到杨应彩的一些事之后。
临走前,冯宽邀她有空过去恭安坊那边的新居坐坐,胡小婵也答应得很干脆。
回去的路上,陈志冷不丁地开口说:“子虚,我越来越发现,你这个人不简单。”
“切,阿志你少搁这儿装深沉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陈志笑了笑,“共床的夫妻,亲生的兄弟,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弄清楚,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人。”
“嗨,人当然是复杂的啦!我们是谁,从何而来,要往哪去,我们为何而活,你知道么?”
陈志停住脚步,脸上瞬间没了笑意。
发现他没跟上来,冯宽倒退几步,又回到他身边,左手一掌拍在他肩膀上: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刚才在头儿家里,阿志你……是不是也没吃饱?”
陈志身一震,看了他良久,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回去整火锅,走起!!”
第二天,冯宽与陈志一早便到了提刑司,开始了浩繁的案卷整理工作。
王守约在门口看一会,欣慰又苦涩的笑了笑,转身又出去了。
临近正午,冯宽停下手,见陈志还沉浸于案卷中的各种故事不可自拔,过去敲了敲他桌案,不解道:
“阿志,这一上午,你就弄这么点?”
“不管怎样,总得先看一遍吧!有时候觉得判词有问题的,还要反复看几遍。冤假错案嫌疑大的,还要单独列出来。
另外啊,还得根据案情时间、地点、轻重、性质等等,要额外标识、整理清楚,哪能那么快哦!”
冯宽愣了一下,“头儿之前,好像也没要求咱们弄这么详细吧?”
“头儿给的那本目录书我看过,感觉他完全就不懂!要我看啊,得翻倒重新……”
“咳咳,两位大才子,以后的中午,我就直接在三香楼等你们了,这里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王守约忽然出现,神色古怪地说,“当然,吃饭结账的事,也得你们看着办。”
两人呆立一会,见冯宽不作声,陈志赶紧替他回答:
“头儿,子虚说没问题,吃饭的事包在他身上!刚好到点了,咱这就去。”
“啊??”
“啊什么啊,”陈志开心笑道,“头儿是咱领导,给我们这么大的自由,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冯宽脸一黑,“那也用不着,每天都去三香楼吧……”
“没有每天,休沐日用不上。”
王守约抚须一笑,往前带路。冯宽被陈志拖出来,三人刚出提刑司大门,只见一人迎面而来,朝冯宽招了招手,笑道:
“冯兄弟别来无恙啊,我来都衙当差了,以后可得多多照顾兄弟我呀!”
“小明同学……”
冯宽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快步上前捶了捶他胸口。
“哎哟喂,你怎么也来这边了?怎么,是不是业务能力不行,林大哥不要你了?”
“林大哥不想离家太远,就把这次的机会让给我了,我刚好捡个漏而已。”
岳小明笑了笑,又不禁感叹,“现在我也是捕头了,从九品,比不得冯兄弟你啊,可也比之前好太多了,哈哈哈~”
“那就好那就好,吃饭没?走走走,以后啊,中午就跟咱们一块。
我可是三香楼的VIP,三个人是一桌,四个人也是一桌,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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