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完他饭盒后,她就径直离开了,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爱心泛滥!”他冷嗤一声,走到垃圾桶旁打开盖子,松手的一瞬间又忍住了。
他拎着饭盒重新坐回去,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码着整齐的菜品,香气四溢。
卖相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取出筷子,尝了一口,味蕾瞬间被击中。
熟悉的味道勾出了他想家的脆弱,那盒中餐成了压垮他最后的一根稻草。
那天中午,他坐在异国他乡的河畔,边哭边吃完陌生人送的盒饭。
吃完饭后,他抹了一把脸,准备回学校,却远远看见她在河畔的对岸,沿着河畔漫无目的地绕圈。
她看起来心不在焉,像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他担心她不小心掉到河里,就远远跟在她身后,确保她失足跌进河里时,能第一个把她捞起来。
他跟着她沿着河畔绕了一下午圈,她也没有掉进河里。
没能如愿报答她的一饭之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只好继续跟着她。
傍晚时她终于离开河畔,去了一家高档餐厅,他也跟着进去,在她身后不远处坐下。
她不时看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可直到餐厅打烊,她都没有等到那人。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餐厅,垂着头往回走。
他一路远远跟着她,走到一个巷口时,她突然停下来,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连午饭都没吃,赶紧去旁边便利店,给她买面包。
可等他出来时,她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以为她已经回家了,正要离开,巷子深处隐约传来呼救声,他撒腿狂奔追上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拖进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楼梯灯瞬间全亮了起来。
他像是被一盆水兜头浇下,浑身一片冰凉,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了二楼。
可面前是一扇铁门,任凭他怎么拳打脚踢,铁门纹丝不动。
他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用蹩脚的法语警告里面的流氓。
过了大约五分钟,房门打开,一个身材健硕的肌肉男走出来,满脸被打断的不悦。
他想都没想,就一拳砸在对方脸上,那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接将对方打倒在地,捂着脸半天没反应。
他冲进房间一看,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大开着。
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他几乎是踉跄着奔到窗边,探头看下去。
她跌在楼下花坛里,刚好有巡警经过,将她扶起来送去医院。
他跟去医院时,她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听说左腿摔骨折了。
他坐在空****的手术室外走廊里,脑中不停回想她说自己不开心时的眼神。
如果当时他耐心一点,陪她说几句话,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又或者,晚上他没有离开那几分钟,她也根本不会出事。
他心里自责又愧疚,根本不敢见她。
她手术结束被推回病房,他就一直在病房门外,透过病房门的玻璃远远看着她。
她需要换药,就帮她叫护士。她想去卫生间,就帮她叫护工。
折腾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他出去帮她买早餐,可医院附近都是西餐厅。
他跑了好几公里,才终于找到一家中餐厅,买了一份粥。
等他回到病房时,她已经醒来了。
病房里还有一个人,那少年看她的眼神都是心疼,声音都在发抖:“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朝他笑了笑,眼中的光重新亮起来:“昨天我一直在等你消息。”
“对不起。”少年将她拥入怀中。
他收回视线,把粥放在门口的长椅上,转身离开医院,没有让她知道,他曾来过。
那之后他突然厌倦了打架斗殴,收起满身戾气去上语言班。
等他再回到学校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她是他的校友。
她和方兰汀的事,全校人尽皆知。
她爱方兰汀爱得轰轰烈烈,深入骨髓,为了方兰汀,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三年饭。
方兰汀为了给她出气,差点打死那人渣,被遣返回国。
后来他在学校遇到过她几次,每次她都是一个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他不敢主动去找她,怕他的存在,会让她想起那段不堪的经历。
第二年她回国了,离开好久后他才从别人口中得知。
他们之间最后的交集,就这样猝不及防被命运斩断。
他没有回过找她,毕竟那时候他才十五岁,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更遑论反抗家庭的威压。
她离开后,他收敛身上所有的尖锐,洗心革面,好好学习。
他一路走到现在,就是为了走到她面前,和她说一声好久不见。
“对不起。”早知道她这七年过得这么不好,他应该更早一点出现。
南荧看着他眼中的心疼和歉意,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道歉?”
闻璟动了动嘴角,最终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抱歉我来得太晚,但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南荧盯着他看了几秒,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你是因为当年错把我当坏人,给我道歉的吧?”
闻璟望着她得意的小眼神,弯弯眼睛笑起来:“对,是我小人之心了。”
南荧挥挥手,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小朋友有防备心是好事嘛!”
闻璟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秒,很快又恢复如初:“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小朋友?”
南荧打量了他一眼,青春洋溢,朝气蓬勃,跟她比起来,确实是个小朋友。
“当然啊,你看你这样子多有少年感,说你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闻璟眼中依旧眉眼弯弯,眼神里却带了点当年叛逆少年的影子。
南荧想起自己昨晚做的丢脸事,耳尖微微发烫。
她不自觉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是吗?我想不起来了,我这个人酒品不好,喝醉了容易胡说八道,而且还断片。”
闻璟笑着走近一步,长臂一伸,将她半圈在怀里。
“那你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