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身边的宪兵下属们接连中枪倒地,自己这边发射的子弹却只能在那四辆加装有防弹钢板的汽车车上上留下几处焦灼的凹痕和擦痕,恼羞成怒的米村良田中佐终于忍不住大声用日语下令道:“用手雷……用手雷炸死他们!”
听到他的命令,余下的十几名日军宪兵立刻开始解拴在自己腰带上的甜瓜式手雷,拔下保险环,往地上一磕就准备向车队方向投掷过去。但日军宪兵们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被“利剑小组”成员们看在眼里。不等他们将手中的手雷投掷出去,谢巍、安大牛手中的那两支加装有五十发弹鼓的汤普森冲锋枪的枪口就已经转向了他们。“哒哒哒——哒哒哒——”两支冲锋枪形成的交叉火力顿时将准备投掷手雷的五名日军宪兵打成了筛子。
近在咫尺的金泽军曹看着紧握香瓜手雷的那五名日军宪兵在自己面前被射杀在地,突然发应过来,他声嘶力竭地用日语冲周围的日军宪兵呼喊道:“散开!趴下!”但”趴下“两字还未出口,“轰——”金泽军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白光一闪,五名被射杀在地的日军宪兵手中的那些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甜瓜手雷集体爆炸了。火球腾空,砂石横飞,北城门附近的那一处沙袋垒成的简易工事顿时被硝烟和尘土笼罩。猛烈而又近在咫尺的爆炸当场把工事内剩余的六名日军和四名伪军炸翻在地,近在咫尺的金泽军曹虽幸免于难,但剧烈的爆炸声以及接踵而至的冲击波还是震穿了他双耳的鼓膜,五脏六腑也像颠了个儿一般,稍一动弹耳朵、鼻孔和眼睛里就开始淌血下来,双眼看出去都是血红一片。
“中佐阁下,您还好吧?”金泽军曹从被爆炸撕裂开来的沙袋后头挣扎着爬了起来,环视了一圈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下属们,随即冲另一处工事内的米村良田中佐大声询问道。
“放心,我还死不了呢!巴嘎雅鲁,重整队伍,给我死守住这里,千万不能让这些混蛋们给跑了!城内的长谷川中队应该已经听到了城北这里的爆炸和射击声,应该马上会赶过来支援的!”蹲在另一处工事内的米村良田中佐右手手背上鲜血直流,被烟火熏得发黑的脸上也满是擦痕,但心高气傲的他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用左手捡起了自己的那把南部式佩枪,躲在工事的沙袋后头,依旧与“利剑小组”的成员们对射着。
“这支车队里头的武装分子装备的大多是美式和德式装备,一般的黑社会帮派显然没有这个财力,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我们皇军做对。这些人肯定是重庆方面的军统人员假扮的!“金泽军曹冲着米村良田中佐大声说道。随即一个侧滚,避开了王子奇射来的一支羽箭以及陆子陵射来的两发大威力手枪弹,闪到了米村良田中佐的身边。
躲在工事内的沙袋和木排后头,再也不敢轻易冒头的两人耳朵里头清晰无误的听到了对面车队里那清脆的手枪射击声和密集的汤普森冲锋枪和连发模式的驳壳枪扫射声,在夕阳的余晖下,好几道火红的弹道从两人的头顶和左右手边飞过,向他们身后和身旁
的日军宪兵们扑去。以单发的三八式步枪、简易的沙袋工事为主的日军宪兵们根本不是这些装备了半自动武器和防弹轿车的“利剑小组”成员们的对手。短短两三分钟的枪战过后,就有十二名日军宪兵和六名伪军被当场射杀,剩余的包括米村良田中佐、金泽军曹在内的七名日军和另外的四名伪军也是个个负伤。而陆子陵等人这边则只有比尔先生左肩上中了两枪、王子奇脸上被玻璃碎片划伤而已。
“停止射击!赶在城内的日军宪兵分队(约一个中队的兵力)赶来增援之前,迅速离开这里!”看着眼前已经被扫射得千疮百孔、一片狼藉的日军城北检查哨,坐在殿后的那辆雪佛兰卡车的驾驶室内的杨轶远高声下令道。顿时所有的射击都停止了下来,众人不理会残存日军的零星反抗,驾车的秦桐等人一踩油门,奔驰轿车碾压着日军士兵的尸体沿着出城的简易公路向北一路疾驰而去。
“该死的杂种们!”眼睁睁看着车队一行人只留下了满地的日军宪兵尸体和弹壳,驾驶着仅仅被日军枪弹击碎了多扇车窗、车门上下多出了十几处凹痕的汽车扬长而去,米村良田中佐再也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他举起手中的南部式手枪一边冲着远去的车队背影徒劳的射击着一边怒火中烧地狂吼着。
“可恶,那个该死的霍夫曼大夫,居然敢跟支那军抵抗分子串通一气!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我一定要灭了他们!”看着身边的日军宪兵和伪军们死伤惨重、血流满地,自己也是身负枪伤的米村良田中佐如同被魇住了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消失在北方地平线上的车队一行,咬牙切齿地赌咒发誓道。
…… ……
三十分钟后,在距离常熟县城北方十五华里左右的地方,车队一行停靠在了公路边上。
坐在殿后的雪佛兰卡车驾驶室内的陆子陵和杨轶远下得车来,跑到了前头的那三辆加装有防弹钢板的奔驰轿车边上,杨轶远关切地大声询问道:“我方有无人员伤亡?”
“头车上的比尔先生的右肩和右上臂各中了一枪,政委已经对其上了药并作了简单包扎,但弹头还留在体内无法取出,出血也没能完全止住,必须立即做手术。其余人员没有伤亡。”驾驶头车的秦桐打开了被日军步枪弹击碎了车窗玻璃的左前车门,探出脑袋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二号车上的女同志们都没有出现伤亡,只是挡风玻璃全碎了,碎玻璃渣子还划伤了俺的脸,其他人都没事。”左脸上已经用胶布贴上了一块豆腐干大小纱布的王子奇回答道。
“三号车有俺在,当然是没事啦!哈哈哈——”安大牛从驾驶座上探出身子,略显自得地拍了拍胸脯爽朗大笑道。
“这回能以如此轻微的代价突出重围真是万幸啊!看来出发之前在车辆的车门、油箱和车尾等处加装防弹钢板真是明智的选择,真是有了这些轻武器无法击穿的钢板,才能让以小口径火器为主的日军无所适从、威力大减。”政委程季水下得车来,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
头车车身侧面的十几处触目惊心的凹痕和擦痕,心有余悸又万分庆幸的说道。
“我们都干了些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死在我的面前,这太难以令人接受了。”乔恩-威廉姆斯先生蜷缩在后排座椅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惊恐万分的喃喃道。
“也不知道米村这老鬼子是从哪里知道了你们这些欧美侨民在这车上,要不是他来横插一杠,我们早就顺利的通过这常熟县城,也不必如此冒险的大开杀戒了。”陆子陵皱了皱眉,心存疑虑的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前往沙洲县张家港跟接应我们的新四军战士们汇合,帮助威廉姆斯先生他们渡过长江吗?”大原沙耶加双手一摊,略显无奈和迷茫的询问道。
“距离沙洲县张家港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呢,现在先给所有车辆加油!”驾驶雪佛兰卡车的颜仕国从旁插话道,随即他从装有篷布的卡车车斗里半拉半拖地挪出来了一只半人多高的绿色小汽油桶,招了招手示意大伙上前帮忙。
“俺的亲娘啊!老颜你真是疯了,居然在后车厢里装着怎么危险的东西!要是刚才鬼子不是只盯着俺们那三辆小车放枪,而是对准你这车的后车厢来一梭子,那俺们还不都得被炸上天?”安大牛一看到那只小型汽油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冲着若无其事的颜仕国又惊又怒地吼道。
“放心,我把这个汽油桶放在了加装有防弹钢板的后车厢的最里头,周围摆上了一圈木头和柳条箱子,又在铁皮桶上绑了一圈防火防热的火浣布(石棉的俗称),一般的子弹根本伤不到它。就算车子被引燃了,因为有石棉包裹保护的关系,一时半会也不会爆炸,足够我们弃车逃生了。再说了因为这四辆车都安装了沉重的防弹钢板,耗油量大大增加,这一路行驶,要是不中途加油,汽车都得在半路抛锚。”颜仕国一边蹲下身子用橡皮软管给各车加油一边耐心的解释道。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办吧,这四辆车一加油,这小汽油桶也就直接见底了,以后不会有发生爆炸的危险了。回到刚才的问题吧。“陆子陵看到安大牛不服气的又想要出言顶撞几句,连忙上前岔开话题道。
“计划不能轻易更改更不能简单放弃,但现在形势危急也不能简单的按部就班而不做出一些应对之策。米村良田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这回他在我们手上栽了大跟斗,一定会重整队伍沿途追杀我们。我们必须留下一批人来阻击他们,以保证美欧侨民能够被顺利的送往苏中根据地。”杨轶远右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略一思索之后沉声说道。
“没错那个什么米村良田一定会率兵追上来,他很可能会直接调动常熟县内的那个兵力达到一个中队的宪兵分队以及驻扎在县城周围的那两个伪军连。”程季水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老颜,据你所知这一带的日伪军的装备如何?”杨轶远扭头询问正在给最后一辆奔驰轿车加油的颜仕国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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