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高度近视,但视线模糊也有点烦人。
这不,宋安喜一不留神,就就又把走在她前面,为她带路去用餐地点的汀兰给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没看清楚。”
宋安喜给汀兰道歉,换回汀兰一个诚惶诚恐的表情。
宋安喜心想着第三代智能机械生命真够不错的,人类情绪模拟成都那叫高啊,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了。也难怪自己之前那个便宜小弟秦忆,会在和汀兰正式交往后,依然时常弄不清楚,汀兰的反应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模拟作业呢。
“夫人,您太折煞奴婢了。”汀兰低头说道。
如果不是考虑到过早暴露自己来自未来,会引起袁朗这个不轻易相信人的家伙过多怀疑,而弄巧成拙,宋安喜真想立刻和盘托出,一了百了。
可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就算她全说出来,也不见得谁会信。毕竟,她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轻易证明她来自未来。
所以啊,装专业代嫁的人,是她现在最好的保全自己的方法。
想到这里,再看看汀兰的样子,宋安喜除了一声叹息以外,实在无话可说。
到了“东正阁”,宋安喜就看见袁朗已经坐在那里,正微微笑着看着自己。
虽然知道现在的袁朗是在演戏,什么都是假的,但无可抑制的,宋安喜还是觉得心头一热,满腹温暖立刻把先前的忧愁都挤走了。
“因为不清楚你爱吃什么菜,就让厨子多做了些样式,希望有你喜欢的。”
袁朗对坐下来的宋安喜说道。
还好脑子还算清醒,看了一圈没见着纪庸医的身影,差点就问出了口。结果就没怎么听清袁朗对自己说的话,宋安喜条件反射“啊”了一声,有点发傻的看着袁朗。
袁朗笑笑,“我说,这桌上的菜可有合你口味的?”
宋安喜明白了,不好意思的说:“都好的。这里的菜看上去都是不错的。”
这话听上去有点像是随口敷衍奉承,可宋安喜却是在说实话,她在袁朗家里期间基本上上上下下都混的极好,又熟。对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有一定的了解,对于饭菜的美味程度,自然亦是深有体味。
“你喜欢便好。吃饭吧。”
那就吃饭。默然吃饭,感觉真是奇怪极了。
宋安喜偷瞄了一眼袁朗,后者专心致志的很。
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袁朗是魔族,吃穿用度与普通人类不同的,如果吃错了东西,对身体是有伤害。虽不致命,但也够呛的。
反应过来,忍不住宋安喜就问:“你为什么要陪我吃饭啊?”
袁朗抬眼看着他,淡淡笑着回答:“既然是演戏,第一顿饭自然是要一起吃的。”
可是,你一点也不喜欢这些食物的。就为了保卫你想保卫的弱者们,你就能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
宋安喜心里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纵使她已经懂得袁朗是个怎样的魔族,但是在再次看见袁朗如此为别人的行为后,她也没办法理所当然的接受。
想着,她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你慢用。”
袁朗有丝讶然。
“你确定?”他问。
还能不确定吗?再陪着吃下去,就算自己口腹之欲满足了,也抵偿不了心里的难受。没法再看着袁朗几乎是在舍命演戏了。
“是啊,我真的饱了。”
宋安喜说着口是心非的话,也不敢看满桌的美食,怕被某人看出她在撒谎,一边站起来,说:“那我就不奉陪啦。夫君大人,我告退了。”
袁朗的脸难得有些扭曲,恐怕是还不习惯宋安喜这种说话风格。
“你请自便吧。”他只好这么对宋安喜说道。
回到房间里,宋安喜就听见自己肚子在咕咕叫了。
她让汀兰在门外守着,也不嫌没有形象,拿起桌上摆放的水果就往嘴里送,很快的,两个多半的苹果下了肚子,剩下小半个啃不动了。她牙齿质量不太好,吃苹果太多把牙齿酸倒了。
虽然其实那果子挺甜,但止不住苹果本质还是果酸当道,这玩意儿对牙齿的考验是很严苛的。
猛灌了一通茶水当稀粥后,宋安喜思忖着要不要“饭”后散个步消消食,没想到,刚走了两步,肚子开始疼了。
先是一点点隐隐约约的疼,后来就越来越疼,跟针扎似的,到最后就演变成宋安喜熟悉到骨子里的痛:胃绞痛。
她太忘乎所以了,才会在习惯了秦萝那具超凡脱俗的躯体后,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体,其实不算强。
挣扎着宋安喜想奔**卧躺着死扛过去,毕竟这里可没有斯达舒能立马见效止痛,除了生挺还能怎么着啊?
却不想,她还没走到床边呢,一阵剧烈得简直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全身,痛的她站都站不稳,倒在地上,碰倒了一圆木凳,发出刺耳的响声。
汀兰从门外面冲进来,看见这个场景,脸色变白了,赶紧来扶宋安喜,好歹把宋安喜弄回了**。
“没……没事,老毛病了……忍忍就好。”
宋安喜忍着疼,尽量不用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感同身受的痛的声音说。
没办法,纵使知道现在这个汀兰不是真人,但日后的汀兰总会变成一个有血有泪有真正属于自己情感的真正人类,相处的太久,宋安喜局剧痛之下已经分不太清楚现在与未来的区别了。
出声说着安慰的话,也是习惯使然。
“我去找大夫!”
汀兰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留下宋安喜一个人在**痛苦难耐,好在汀兰脚程不慢,很快,某个熟悉的声音就再一次响彻宋安喜的耳边。
“哪里痛?怎么个痛法?”
年轻一些的纪千泽用大夫在看病时特别沉稳而令人安心的声音问宋安喜道。
如果不是痛得要死,宋安喜铁定要说一句纪千泽死庸医的,这是日后他们见面时惯常使用的打招呼的方式。
现在,宋安喜只能这么回答:“吃多了苹果,胃……胃绞痛。”
纪千泽眼前一亮,惊喜的说:“你学过医?”
“丫的你再唧唧歪歪老娘就要痛死了你个死庸医!”
大爆发式的狂吼让听见“胃绞痛”这么精确的描述词时,误以为巧遇为数不多的同行的纪千泽顿时傻了眼。
还好现场还有一个理智永远凌驾在感情上面的汀兰。
“纪大夫,堡主夫人还有救吗?”
这哥们儿,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照顾死庸医的面子。
宋安喜打死也不信,知识储备远胜百度兼谷歌的汀兰,会能不知道“胃绞痛”患者是否还有救。
纪千泽总算是回过神来,神医精神也回归了,利落的铺开银针袋,取出银针,拉着宋安喜右胳膊,捋起她的袖子,直接开扎。
宋安喜还纳闷,胃痛扎胳膊不是有病吧。没想到就几针功夫,宋安喜已经觉得疼痛小时了,跟做梦似的。
纪千泽解释道:“现在先止痛,至于治本,我得研究一下你身体具体情况再做方子。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
眼看不疼了,宋安喜也脾气好了,声音柔和了,看纪千泽的眼神也没那么凶神恶煞了。
“神医啊,”宋安喜确定自己在说了这三个字后,纪千泽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咳,这哥们儿什么都好,就是现在这个时候皮还太薄了点,等他用假死一招骗取阎少安的死心塌地后,那脸皮……啧啧。
“以后我是吃干饭还是喝稀粥,就全仰仗您了呀。”
纪千泽一副没听太明白的反应。
“我意思是,我以后是不是只能吃流质食物,胃口会不会够好,就看您医术水平了。”
纪千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哪里,夫人不必过虑,我定当竭尽所能,为夫人治疗。”
宋安喜抗议,“你还是叫我安喜吧。叫夫人听起来真够奇怪的。”
能不奇怪吗?日后那么多年都是死庸医宋安喜的直接称呼对方,现在听叫夫人,真够不自在的。
“那可不成——”
“神医大人,你是神医诶,面对我等小屁民,必须得有身为神医的尊严。就这么说定了,神医大人以后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至于神医大人您嘛……对了,您尊姓大名?”
没办法,这个程序必须走,总不能直接跳过通过合法渠道知晓必要信息吧,又不能表现出她的“未卜先知”的本事来。
啊,低调,低调。
“……纪千泽。”
“好名字!我记住了,千泽兄啊——”
“啊?”
“不不不,纪神医,这次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可惜我已经嫁给了袁朗,没法以身相许——”
纪千泽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知道你不用。我的意思是,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定当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纪千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宋安喜,样子特傻。
“什么表情啊你?我……我没使用人类语言之外的话吧?”宋安喜觉得奇怪了。
“啊……不是,没有……是我第一次听这种话,有点……不习惯。”纪千泽结结巴巴的说。
切,什么不习惯,肯定是觉得她能出口成章——成语一句话里就用了俩!——多厉害呀,多有才女范儿啊!
“那个……夫……啊宋安喜,您先歇着,我出去一下。”
纪千泽脸色怪怪的,也不等宋安喜再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就消失了。
宋安喜无辜的看着汀兰,“我没说错话吧?”
“……没有。”汀兰用那种明显是违背本意的语气艰难的尴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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