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恶人天收
灵犀不甘心啊,为了把朱皇后扳倒,她什么手段都用了。
为了能走出冷宫,她故意选择这样一个雨天吃下‘美人迟暮’。怕一个公主在永安帝的心中不占份量,她故意让荷叶和史鹤占说自己滑掉的是双生公主。为怕横生枝节,她硬撑着一口气在这里看着朱皇后如何落败。
她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比不上朱皇后的心狠手辣。
灵犀贝齿咬着自己干裂的嘴唇,恨不得能咬下一块肉来。
朱皇后嘤嘤的低泣中,王太医低语道,“莺妃娘娘,您可是有何不适?”
荷叶亦是哭着对闭着眼,眉头紧锁,嘴唇已经被咬出血的灵犀道,“娘娘,您哪儿疼?您说出来……”
永安帝听到灵犀这边的声音,愤怒之余也把目光递了过去。
灵犀睁开眼,看着近处荷叶一脸关切,王太医一脸探寻,哑着嗓子道,“痛,嗓子,胃,麻痛……”
当然,最疼的还是心,恨不得把朱皇后千刀万剐的那颗心!
“娘娘,您睡一会就好了。”王太医低语道,“您嗓子疼,胃疼,是因为身内的余毒未清。待您睡醒,多喝些温水,老臣再给您开些清余毒的方子,您的身子就好了。”
轻柔的语气,就如一个祖父在哄小辈的孩童一般。
泪光又浮上灵犀的双眸,她看着王太医道,“王太医,实在是太疼了,我忍不住……”
荷叶心疼的呜呜之哭道,“娘娘,您睡一会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王太医把药童叫进来,开了一张方子递于药童,道,“三碗水熬成一碗。”
药童拿了药方后出去后,王太医又对灵犀道,“娘娘,老臣给你开了副安眠的方子,您喝下了睡会。”
“王太医,给娘娘开些止痛的吧。”荷叶焦急的道。
王太医摇头,“莺妃娘娘身子受损太严重,若是开止疼药,会耽搁了我给莺妃娘娘对症下药,反倒对莺妃娘娘不好了。”
冯公公站在永安帝的身边,看着地上跪着柔妃与朱皇后,还有那身负一门惨案的史鹤占,暗暗思量了良久。
抬眼又看了看躺在**痛苦万分,硬撑着的灵犀,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心思全在灵犀身上的永安帝……
冯公公深吸一口气,走到永安帝的面前,道,“启禀皇上,老奴刚命人去把莺妃娘娘在冷宫之中所用之物都取回来了……”
“扔掉!”永安帝回过头来,沉着嗓子道,“狗奴才,越发的不会办事了!冷宫之物还要它做何?”
冯公公连忙跪了下去,对着永安帝磕头道,“老奴愚钝,老奴愚钝……”一边磕了几个头后,冯公公又把头抬起来,道,“不过小井子在去冷宫之中寻物之时,却遇到了一个人。不知皇上……”
“不要……”灵犀躺在荷叶的怀里,突然沙哑着嗓子阻止冯公公道,“不要让她再趟入这滩浑水了……她的命已经够苦了……”
永安帝本没心思见冯公公口中所提之人,却因为灵犀的话而起了好奇之心。
他看着一脸担忧的灵犀,对冯公公挥手道,“让那人进来……”
冯公公出去须臾,带进了一个衣着褴褛,挽着妇髻,脸色微白的女人。
那女人跪在永安帝的面前,磕了个头,道,“罪妾飞朵,参见皇上。”
“飞朵?”永安帝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脑中闪过了眼前人曾经身着华贵时的音容笑貌。
朱皇后停止了嘤嘤的哭泣,看着飞朵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她皱眉道,“你不是疯了吗?你不是被莺……”
飞朵抬起头,打断朱皇后的话,挑眉道,“皇后娘娘,您当然希望我疯了,您都恨不得我死在冷宫里。”
飞朵回过头,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紫晚,眼泪大颗的掉落,“紫晚也死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她自残到如此境地?”
飞朵爬到紫晚的身边,把紫晚的身子抱进自己的怀里,泣道,“紫晚,自轻雨死后,我便知咱们都活不久。你到底有何把柄被她拿在了手中,要如此的轻贱自己?”
“大胆飞朵!”朱皇后怒道,“你一冷宫废妾,何以在此出言污蔑本宫!”
“污蔑?”飞朵挑眉笑道,“皇后娘娘您扪心自问,我真的有污蔑你吗?”
灵犀躺在床榻上,声音凄哀的对飞朵道,“飞朵,你都已经远离这些事非,何苦再一脚踏了进来?冷宫之中虽然清苦,却也不失为一处干净的地方。”
飞朵流着泪泣道,“莺嫔娘娘,我当年被皇后下毒毒疯,若不是您念在同宫的情义上让冷宫中的人对我多加照拂,恐怕我是活不现在了。飞朵心中有愧,您就让飞朵为您,说句公道话吧。”
灵犀别过头,颤抖着身子嘤嘤的哭泣。
飞朵擦掉眼角的泪水,把紫晚的尸体放到地上后重新爬回到永安帝的面前,磕头道,“皇上,莺嫔娘娘冷宫之中半年,受尽了旁人所不能受之苦。罪妾身受莺嫔娘娘恩典,心中愧悔难当,罪妾要揭露罪妾在皇后身边为婢时帮皇后做的一切罪行!”
永安帝咬紧了牙根,怒视着朱皇后,对飞朵道,“你说。”
飞朵抬起袖子擦干眼泪,直视永安帝,抽噎着问道,“皇上,您就没发现,越是进宫时间久的妃嫔,越不容易怀上龙嗣吗?其实不是她们无福为皇上延嗣,只因她们身边都被配戴了避孕之物。就算她们侥幸怀上了龙嗣,最后的结果也是早早滑胎。”
飞朵把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妃嫔,一个一个点名道,“瑛妃娘娘,于嫔娘娘,令嫔娘娘,欣嫔娘娘……”
飞朵每点一个名字,那个被点到名字的人的脸上都会露出惊恐,脸色白上三分。
“还有前几年孕中疯颠了的丽美人,淳美人……”说到淳美人,飞朵自己的脸上露出了惊恐,她捂着自己的唇,颤抖着道,“皇上,您还记得您是如何宠爱于淳美人的吗?”
永安帝双拳紧握,胸中一口怒气憋得生痛,道,“朕记得,可那**,最终却……”
“哈哈哈……”飞朵失控的笑出了声,她流着眼泪问道,“皇上您还记得莺嫔娘娘曾经中过的一种叫‘梦迷欢’的毒吗?”
见永安帝点头,飞朵继续哭道,“当然文嫔娘娘真是救了莺嫔娘娘一命,不然莺嫔娘娘就是第一个淳美人。淳美人在滑胎后,您不再去她的殿中。于是她就被她身边的宫女喂食梦迷欢,与莺嫔娘娘不同的是,莺嫔娘娘只是做了个梦,而淳美人的身边却是被安排了一名假太监。日日梦迷,夜夜承欢……恐怕淳美人到死,也不知道每日与她**之人不是皇上,而是一个卑贱的小太监……”
“你胡说!你为什么这样诬陷一霜天宫”朱皇后脸色已经变得青白,她起身上前想去与飞朵拼命,却被永安帝站起身来一脚踹飞,摔倒在地上。
“皇上,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淳美人是这后宫之中,第二个发现自己身边之物中有麝香的。她不认命,却又胆小……四皇上偶然天花,”飞朵抽噎,哭道,“四皇子殁后,皇后就开始着手布局嫁祸给莺嫔娘娘了。只因为她的膝下有五皇子,而五皇子又深得您所爱。莺嫔娘娘行事谨慎,皇后没法像除去三皇子一样除去五皇子……所以她只能费尽心力,从天花的事上下手……”
朱皇后趴在地上,捂着被永安帝踢疼的左腹,恶狠狠的对飞朵道,“飞朵,叶氏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居然能让你编出这些话来诬陷本宫!”
“不用好处,你想让我死,她想让我活,这足以让我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飞朵又回头看永安帝,又泣道,“还有婉嫔……”
永安帝心中骤然一痛,他脸色苍白的指着朱皇后,问,“婉嫔也身受其害?”
“朱砂……”飞朵跪得累了,所性坐在了地上,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道,“章太医早为皇后所用,婉嫔的安胎药中,每日都被加以少量的朱砂。纵使莺嫔娘娘吩咐宫人费尽心力照顾婉嫔娘娘的衣食住行又如何?衣服要用热水烫过两遍才上身,吃食要先拿给怀了孕的兔子吃,珠花首饰要戴实心的……她处处留心,却不想婉嫔的毒,是下在安胎药中的。一日一点,一日一点,日积月累,婉嫔娘娘腹中的胎儿,早已经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了,生下的也是一个怪胎……”
永安帝想起了怜星殿中,那个托盘上,浑身紫黑的五个月大的男胎……
飞朵擦了脸上的泪,又看向柔妃,冷笑道,“柔妃娘娘,知道二皇子这么多年都无法生下一儿半女吗?还记得二皇子大婚之时,皇后赐给二皇子的那名侍妾吗?那名宫女的全家性命都捏在皇后的手里,有她在,你认为二皇子会有后吗?不能生育的皇子,怎么可能会被立为皇储?”
柔妃捂着嘴,脸色惨白,喃喃道,“是啊,皇后曾经赏了个侍妾给风儿,那侍妾去年病逝了……然后,然后就有夫人怀孕了……”
“朱婉儿!”柔妃大叫着朱皇后的闺名,扑到朱皇后的身上一口咬在朱皇后的肩膀上,“这些年我事事以你为尊,你却如此害我的风儿!”
柔妃嘴下不留情,在朱皇后的惨叫声中,硬生生咬下了朱皇后的一块肉!柔妃心中恨啊,有什么事是比这个还恨的!
她眼中流泪,脸上已经被朱皇后的血染得狰狞,把肉吐出后她又去咬朱皇后……
所谓喝血吃肉,不过如此!
冯公公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不仅也呆住了,直到柔妃再次咬下朱皇后的一口肉,冯公公才连忙叫人上前把柔妃从朱皇后的身边拉开。
朱皇后的左肩膀之上全是血,躺在地上痛得翻滚不已。柔妃发髻凌乱,双眸通红,牙缝之中还挂着丝线的肉丝,如疯子一般。
飞朵看得哈哈大笑,指着朱皇后道,“任你机关算尽又如何?恶人自有天收,皇后,你当初若不将我献给皇上,又想杀我灭口以除后顾之忧,我怎会站出来指证你?”
朱皇后冷汗之流,双手紧握,看向飞朵的眼神中全是恨。
飞朵擦了眼角的泪水,跪在永安帝的前面,语气甚是轻松的道,“后来皇后又做了多少恶事,罪妾便不知了。罪妾知道自己助纣为虐,死有余辜,还请皇上降旨赐罪妾一死吧!”
永安帝脸色发青,浑身气得直哆嗦。他睁睛怒视狼狈不堪的朱皇后,厉声道,“朱氏,你可还有话说?”
一声朱氏,让一直强撑着的朱皇后瞬间失控!她捂着肩膀大哭又大笑,看着躺在床榻上冷眼看着自己的灵犀道,“这次,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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