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低调高调原则（4）

在二人的唱和下，聚会上尽是名车、洋房、名表、时装、旅游等高尚名词，听得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厌恶。话少的同学并不是老成持重，而是因为经历平淡且混得不好。大家谈论的新潮名词或根本不懂，或掌握不熟练，怕说错了出丑，便索性不开牙。

大家开始聊月薪，后来再聊房子，然后是车子、股票，最后还聊家里的工厂。去了趟美国的一定会找机会说出来，谈资本，谈纽约，最后来一句：“其实也就那样。”

有钱有势、混得很得意的同学巴不得天天开同学会，而比较落魄的同学则害怕同学会上见面，精神上受到摧残不说，还要作为得意的同学炫耀财势的一个比较道具。有些人心里也许有个小小的奢望，那就是那些混得好的同学能不能帮上自己一把。其实这是幻想，那些混得好的同学之所以乐衷于开同学会，就是来看你的落魄和女同学们的艳羡呢。同学会是又一次的表演罢了。

然后又开始聊工作，董卫逼着让在座各人讲自己的职业。找到好码头的自然争着表演，找不到的只能垂头丧气。更有一些仍在待业，其中包括无需工作的李美静，也包括当年班上成绩最好的柳承敏。

当问到徐巍时，由于不愿意跟董卫之流混为一谈，于是避重就轻，把单位里低调的作风带到饭桌上，说：“我在一个小单位里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你老哥他日高升，一定要提携小弟。”林宛如坐在徐巍旁边，接着他的话，说：“我和徐巍差不多，在一家小公司当个小会计。哪有你厉害啊！”

董卫听着别人的痛苦，心中的愉悦如洪水泛滥。别人越凄凉，他越满足，仿佛格列佛来到了小人国，面对着一群小不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尤其在听到柳承敏还是待业之时，董卫兴奋至极，心想世界上还有比同学聚会更快乐的事情吗？难怪当年项羽要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

可惜，董卫才疏，只知项羽名言，却不知此话附带了一个精辟的评论：“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

当时读书最挫的就是他，最风光的是柳承敏，如今完全调转过来。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啊！

听完众人的陈述后，李美静当场表示，推荐柳承敏到他丈夫的公司上班。谁都知道，当年李美静倒追过柳承敏！柳承敏闻言，笑着说好意心领了，他自己会想办法，然后一言不发，专心吃饭。李美静听到这话，心里暗暗嘘一口气，怪自己一时冲动，心想幸好这家伙心高气傲不肯答应，否则真把旧情人带回公司，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顿饭就在如此祥和的气氛中结束。此饭总共开销数千大元，抵得上董卫一个月的工资。划卡埋单那一刻，徐巍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心中痛快。毕竟老爸对他的零用钱管得很严。

李志远并没有参加同学聚会，他公务员考试失败后，又参加了区政府的聘员考试，顺利考上。别人问起，徐巍便解释说：“李志远在区政府上班。”他曾多次致电徐巍诉苦，说聘员工资待遇不及正式公务员一半，工作却比公务员做得多。董卫听说李志远在区府上班，高兴地说终于遇到一个同行了。幸好李志远回乡未能出席，否则以他那薄弱的抵抗力，肯定忍受不住董卫的恶心言语当场呕吐。

饭后，李美静提议说去KTV唱歌。董卫正后悔刚才的大出血，怕到时又要自己埋单，便打算以家中有急事为由先行离开。不料李美静也打算学董卫豪一回，主动提出开销由她全包。董卫听后，立刻打消离开的念头，并跟着大家一起盛赞李美静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