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若只如初见一

第114章 若只如初见 一

?就算再怎么仰面,泪,还是不争气的自眼角滑落。吕不韦输了,她自己,又何尝赢了?他们,都输了,再有心计,也都落得惨败的下场。

雪鸾无言,这,是上一辈的故事,揪心,**气回肠。

母亲,容宸先生,吕相国,无不带着遗憾而终,眼前的妍筝,也会么?

曾经的赵国大户,赵家小姐妍筝,今日的秦王生母赵后,你,看他们遗憾而终,可有想过自己,也会如此?

“这么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

“你母亲做事谨慎,从来没告诉过我她的身份。近年来,我独自在甘泉宫,凭着手下的细作得来的密事,细细琢磨,那些往事,也便明了了。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全了,你王兄赵嘉拜师于吕不韦,不为奇。”她转过身去,偷偷抹泪,“我要知道的事,你也该告诉我了。”

雪鸾起身,边往外走,边道:“吕不韦知道陛下派人赐了鸩酒,心中悲凉,在府中盛开的梅树下饮鸩而终,临终前,口中,一直唤着,‘筝儿’。”

终于,赵后眸中的苍凉,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福。

他们,终是心计太深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与吕不韦的城府皆深,互斗一辈子,会是一件趣事。可,自己还是改不了爱玩的性子,将自己与吕不韦一生的幸福,白白葬送了进去……

夜,已深,寂静的甘泉宫,有着不寻常的声响。

雪鸾,我临终前,送你一份礼,杀了赵清芷,回到政儿身边,陪着他,一统天下,莫要如馥玉姐姐一样,误了终身幸福……

赵后抱着那支木簪,躺了下去。

扶桑,母亲来陪你了……

吕不韦,那个被我亲手推向死亡的男人,那个与我爱恨纠葛了一辈子的人,筝儿,来陪你了……

雪鸾出殿,亮堂的灯火,刺了她的眼,抬手挡了挡,看清来人时,不觉好笑,对付一个病危的老人,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一个宫婢,一碗药,绰绰有余。

赵清芷到底还是不了解赵后,她以为赵后还有大批心腹在身边,以为赵后还不想死,所以带了这么些人。岂不知,赵后是多么想早早薨逝,与吕不韦团聚去,拖到今日,无非是要赵清芷落得个杀头的罪名,然后,为雪鸾顺利回宫铺路。

可是赵后不知道,雪鸾还不能回秦!还没有资格,没有完成一位荼蘼谷谷主该完成的事!

赵清芷看清殿门前的人,恐慌不已。

“夫人怕什么,雪鸾又不是死人,且被你的人包围着,该怕的,应该是雪鸾啊!”她笑得风轻云淡,刚刚的故事令她神伤,彼时还没缓过来。

“雪鸾,就算你命大,今日,你可没那么好福气了!”赵高反应过来,挥手让人去拿下雪鸾。

雪鸾一笑,他们真拿自己当傻瓜么?来一趟秦国,就没任何准备?她抬手将手指靠近唇边吹了个口哨,只听四周“搜搜”响起衣裳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赵高一干人慌张的一扫四周,赫然发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雪鸾已叫来了救兵!

挥手,被口哨唤来的人冲上前与赵高的人搏斗,而雪鸾,早在混乱之际跃身向屋宇掠去。

秦王政十九年,秦王自赵还,从太原,上郡归,王母太后崩。

同年十一月,赵公子嘉率其宗族百人之代,自立为代王,东与燕合兵,军上谷。

雪,彻底停了下来。

雪鸾的思绪被走近的赵嘉拉了回来,他俯身敲她的脑袋:“丫头,又在想些什么呢!”

她摸摸脑袋,哼哼两声,不理他。

“想母亲与容宸,还是想吕不韦与赵妍筝?”

“喂!他们好歹是长辈,你直呼其名,是不是太不尊敬他们了!”

他无谓的耸耸肩,自窗口跳进殿内,自顾自的拿了暖炉窝到软榻上,睡去了。

她摇头笑了笑,帮他掖好被子,又去看那一卷卷密报。

听说赵国国破那日,有人潜进王陵,盗走了母亲的遗骸。母亲终于回到了容宸先生身边,而赵后,也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无憾而终。

红颜,可叹可悲,终有自己的结局。而她自己,可叹可悲,一直找不到结局……

秦王政二十年,燕太子恐秦兵至国,使荆轲刺秦王。

得到这个消息时,雪鸾与赵嘉正在研究着怎么使燕国触犯到秦国,然后怎么保住太子丹。

看完密信,她气愤得将竹简狠狠的扔向一边,骂了句:竖子!

赵嘉在一旁也直摇头,很不赞同太子丹此次的做法。

“荆轲已经到达秦国了么?”她满脸怒气的问传信的细作。

那人有些害怕,低着头,荼蘼谷之人这些年大多数都见过雪鸾,在他们眼中,她是为永远看不出喜怒的谷主,没想到,太子丹之事,竟然让好脾气的谷主发怒了。

“荆轲昨日便到了秦国,三日后秦王便会召见。”

“君月呢?君月在哪里?”她冲着赵嘉怒问道。

他知道她现在正在起头上,也没在嬉皮笑脸:“在燕国。”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在燕国!”她气急败坏道,“我是在问,君月不是说会阻止太子丹么?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君月不是荼蘼谷的人,我们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打算。”他心平气和的回答。

被他一提醒,她才明白过来,君月不是荼蘼谷的人啊!

去年在楚国,君月找她,说是太子丹近年很是关心天下事,怕是要参与朝政,对抗秦国。当时她就很奇怪,君月不是荼蘼谷之人,为何会将此事告知她?她要回赵,要去秦国找赵后寻答案,也就没有深究,现在被王兄一提,到让她想起来了。

挥退一干人,赵嘉给她倒了杯凉茶消火:“火气这么大作甚,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我们要做的是怎么补救。你方才问到君月,是怎么一回事?”

“君月找过我,还说过太子丹的事,当时事情多,我没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觉得蹊跷。”她皱眉思索了一下,“当日在楚国项家,一位名唤‘清颜’的细作奉了雇主负刍的命令杀我,在此之前我看到清颜以木鸟传信。你知道,木鸟是墨家的东西。”

他摆弄茶具的指顿了顿:“你是在怀疑子墨?”

“清颜潜伏在楚国,无非是想离间项家与楚王的关系。君月在燕国,也无非是想得到燕国的情况。雅溪楼你我都知道,藏着监视赵国的细作。各国也都有类似雅溪楼的地方,墨家安插细作在各国,是想干什么,难道还用明说么?”

“但你也探到过,墨家与秦国没有什么交情的。”

“墨家不帮秦国,不代表就不帮别的国家。难道你觉得子墨是想让墨家言论传入各国?”她冷笑摇头,“恐怕不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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