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少死一个是一个
冬朴虽也觉得匪夷所思,还是立即飞身到了她的近前,先一步落座在地上,让千婳随后稳稳当当地落进他的怀里,没有再伤到一丝一毫。
垂首看见千婳筋疲力尽似的合上了双眼,他不愿千婳堕魔霍害几界、却更不想她就这样因为拼死一战力竭而死,所以,冬朴干了十分不符合他性子的事情,激将法地道了一声,“看见我还活着,很失望吧?”
“不要费力想这些蹩脚的笑话来逗我,咱俩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你合上眼睛感觉一下。本女…姑娘,好得很!”千婳本来是自然而然地想将“本女侠”冲口而出,可是,接住她的人不是九幽雾骨啊?
是矣,她微微启眸,望了望眼前的人,中途将“女侠”改成了“姑娘”。
冬朴依言合了合眸子,洞悉了一下此时此刻千婳的灵气、境界,一观之下不禁就是一惊,千婳已顺顺当当地渡过了妖修行成仙的渡劫期。只差一点点,似乎只差那么一点点儿,怀里的这个小丫头就能与自己比肩,同列登天成仙前面的最后一层境界了。
所以,千婳说得没错,她除了肩头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妖力大涨、修为猛增,可不是好得很么?
“那么姑娘下一步做何打算?”即便有天时地利人和,冬朴也觉得千婳的精进实在是太快了。他对千婳敬服之情油然而生,似乎连自己守候着的灵根被千婳分去了一半儿的事,也不再若之前那般介意。
“去到云岫谷,寻神巫一族。”千婳原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竟是想不到自己因这大祸时候把冬朴错看成九幽雾骨而得了洪福。当然除了身上这较劲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千婳霎时脱离了冬朴的怀抱,她右手借力、纵身而起,直奔那无色的结界冲了过去。千婳这不要命的架势可是唬住冬朴了,他追在千婳的后面朗声道,“有什么事比命重要?遇见这谷中寻寿山的主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快回来!”
冬朴已然快要追上自己面前的人,谁知道就差十几步便到了结界跟前的时候。千婳忽然转向。迎面向冬朴冲来。冬朴不及多想本能自保,以为千婳再次堕魔要对自己动手,挥舞着衣袖振臂生风意图自保。
千婳一躲。寒风凛冽直直地扑在那结界的上面,他正诧异千婳诡异的行为,脸侧千婳的笑脸就贴了过来。只闻千婳雀跃、甜腻地道,“哦哦。要碎了。”
冬朴大惑不解,不禁侧目而视。本能地问了一声,“什么?”
千婳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向结界的方向看,漆黑无月的夜里。被冬打过的地方泛起微微的冰晶亮光“喀喀”的细碎响声不过二十几下。接下来,“哗啦啦”的一连串脆响过后,“嘭”的一声闷响。一大股新鲜的灵气就向他们扑面而来。
冬朴侧过脸,望向鬼灵精似的千婳竖起了大拇指。千婳向他摆摆手,“走吧!我就喜欢不请自入。”
千婳身边的冬朴刚一起步,就发觉本该在自己身前走的千婳并没用跟上。他回眸寻人时候,千婳正右手抚住胸口蹲在原地,暗夜中,他不消看清容颜就能感知她很痛楚的滋味。
冬朴反身回去千婳身边的空当,他们面前又渐渐地筑起一道较之之前结界似是更结实的一层保护屏障。
“喂,千……”冬朴是不记得千婳的名字,可是他走近千婳的时候看见她的脸色比自己想象中的还难看,不免试图想起她的名字,并加以劝慰。
“嘘…你听,又有什么来了。”千婳未启眸,右手抹掉鬓边的冷汗,食指点在自己的唇边不让他出声,说了这句话仿佛耗费了许多力气。
冬朴仰首向空中嗅了一下,没能闻出千婳话中的“异样”。不禁垂首再次看向千婳,千婳扬手指了指更高的地方,冬朴便信以为真地站起身,再次尝试寻找。
可这时候千婳却面带得意的坏笑,感知着他们身边结界又要封合,问道,“冬朴,若是我有事,你会死么?”
“说什么傻话……”冬朴以为自己被千婳整治了,所以他这言语接下去是想说“同甘共苦”,可是千婳却没等到这里。
挥袖一拨,千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偷来的力气,直接将冬朴顺着结界最后的那处缺口拨进山谷,而自己就留在了外面,“我猜谷中的主人只是不待见我,所以,少死一个是一个。”
冬朴正不明所以,数道祥瑞的金光一晃就到了千婳身后百步的地方。那是天上来的光辉,他一时之间顿悟了千婳所说的话,联想到千婳身上怀有瑾瑜,冬朴立时就了然了,瑾瑜原是天上存放的神物,可以到了下界?
“你听错了!我的话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冬朴见到这般枉顾生死的千婳,蓦然觉得自己修行的这些年算是白活了。大步上前,双手覆在无色的界壁上,施力向外推,试图出去回到千婳的身边。
然而,这时候的千婳自顾尚且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冬朴的同契连枝。千婳知道自己体内的灵气根本不能对肩上的伤口愈合起到一点儿作用,费力地翻转了身子,远视着那些不马上接近却徒步一点点走近的天上来客。
右臂撑住地面,撑住地面的手渐渐地蓄积了灵气,心中轻道:没骨头,反正我早晚是要死的,你不一样,你可以选择。我化出一些晶石给你,你只要依附得了云岫谷,就一定能重新修行。
思虑之间,千婳右手中已经生出数块儿细碎的雾岚晶石,转瞬间,那些信步走来的家伙也近在五十步了,千婳眸子忽然闪出淡淡的紫色,倾城一笑问道,“不知诸位前来,是为了瑾瑜呢?还是为了要小女子的命呢?”
“天界闻听瑾瑜生了灵根,所以,我们是当年掌管看守瑾瑜的守卫,必然是来取回瑾瑜,尽忠职守的。”走在前头的一个锦衣之人再走了几步而后停下,天经地义地对千婳说着他们的道理。
千婳闻言苍凉地大笑起来,直到笑得眼角挂着泪光,才止住笑意,“是么?却不知昔日瑾瑜可会乖乖地任人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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