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天,你是不是在里面?唉,咱们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就当凌天天准备彻底放弃时,山洞外传来一声叹息,洞内山鬼如见了天敌一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便悄然散去。
凌天天骤然恢复了些许精神,睁眼往洞口处看去,只见司马沉沉背着大包小包、提着锅碗瓢盆,愁眉苦脸地进来,两只胳膊上闪烁着的淡淡金光,让她有些恍惚不定。
然而她依旧动不了,也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继续歪躺在地上,凭着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得来的力气,眨巴着眼盯着他看。
“外面还在下雨啊,这洞里面也忒黑了些,天天你这样躺着,一点都不害怕么?”
司马沉沉瞟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说完,先放下东西,架好锅炉,从特制的石箱中摸出一块蓝炎石来,用手指在外面的冻土上划出一只小洞,洞内瞬间充满了幽蓝色的光芒。
“天天你呀,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拿,留在那里,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见她不说话,司马沉沉长叹一声,“我受的委屈一点不比你小。那臭女人如此对我,可我还是让自己尽量先冷静了下来。咱们改变不了别人,就只能改变自己了。”
看着司马沉沉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拿出米面肉食出来,用蓝炎石作柴薪烧水煮东西,凌天天一时欲哭无泪。
“喂,你要不要也吃点?人是铁饭是钢啊,听说凤姑娘、芸姑娘她们,之前几次出来给你送东西,都没找到你人。
何必呢?这世上还是有关心你的人,要不是那个死小子还是那个死样子,凤姑娘这次,也会跟着我一起出来。”
司马沉沉尝了下锅汤,眼睛一亮,“这里东西不齐全,水可是一等一的好,光放点盐就挺香的,你确定不来点?”
发现凌天天依旧不为所动,连眼睛也闭上,司马沉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待靠近之后,见她面色苍白、气息全无,触手冰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凌姑娘……你,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做了个深呼吸,司马沉沉重新起身过去,认真检查下她经脉气息后,当即遍体生寒:
“气血虚弱如此……真气消耗殆尽,这简直已经……油尽灯枯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她刚才能睁眼……莫非,已是回光返照了?我真是……怎么都没感觉呢!”
司马沉沉一边咬牙捶头,一边原地踱步,最后看到锅底的幽蓝光芒,心一横,过去一脚踢翻锅,可拿着蓝炎石到她跟前,又开始纠结起来:
“这石头里面蕴藏混沌之气,给她这种体质的用了……岂不是更加……”
“如今看来……也只能……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再说吧。”
说着,司马沉沉运气划破手指,滴血于凌天天口中。
见她身子回暖,旋即一手盖在蓝炎石口上,一手抵住凌天天后背,将混沌之气传于其体内。
半夜,凌天天苏醒过来,望着跟前温着的一锅肉粥,以及不远处呼呼大睡的司马沉沉,那种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感受到的亲切温暖之意,忽然间便传遍全身,润及心魂。
“金兰臭女人,即便你骗了我的身子,也休想……休想得到我的心,我的心是……是冰冰的。”
司马沉沉吧唧着嘴,说了句梦话,凌天天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会喝完粥,见外面风紧雨急,准备再睡一会,忽然间电闪雷鸣,又听司马沉沉呓语道:
“该死的臭女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意姐、琳琅,还有……还有月儿,明明不是因为喝了我的血才……才这样对我的……”
“可是……吕秀兰她那样对我,的确是因为如此……才,才……”
凌天天过去一看,只见司马沉沉蜷缩成团,泪如雨下,不住地胡言乱语。心一紧,便将身上衣袍取下替他盖上。
等触到他手,被他紧紧握住:
“南姑娘不要走,我还有你……你跟她们不一样,南姑娘不要走……不要走……”
“我……我不走,子虚你放心,我不走。”凌天天一边帮忙擦眼泪,一边柔声道。
僵在他旁边一会,凌天天感觉头昏眼沉,外面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寒意袭来,她便下意识地往司马沉沉身上靠了靠。
不知不觉间,便也睡了过去。
风雨消散,阳光正好,两人同时醒来,四目相对,司马沉沉心虚道:
“凌姑娘……我怎么记得,昨晚……你好像是在那边……”
“你的意思……是本姑娘倒贴过来的?”凌天天嘴上强硬,心里同样心虚。
“不不不不不……是我……对不起,昨晚给你疗伤,没经过你同意便……”
“你……后悔救了我?”
凌天天放在他腰间的手,忍不住发力一掐,咯噔一下,不见他如何反应,自己的手指反而像扎了针一样痛麻不已。
“怎么可能?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啊!咱们怎么说,也算剑灵宗同门好么!”
司马沉沉连连解释,忽感觉她身子微颤,表情略显痛苦,慌得赶紧起来,却又被她一把按住。
“是本姑娘占了你便宜,理应当我先起来!”
凌天天微恼道,“还不放开你的腿?”
“哦哦……”
见她起身后直接往洞外去,司马沉沉赶紧追上,却发现金兰三姐妹,不知何时早已到了洞门口,皆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们。
正想着要不要先开口说话,凌天天忽又回来,一把搂着他腰身,媚眼如丝道:
“妖毕竟是妖,怎么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女人呢!沉沉哥哥,你说是吧?”
“咳咳咳咳……”
司马沉沉别过脸,朝凌天天使了个眼色,旋即将她一把搂在怀里,看向金兰一脸感怀道:
“谁说不是呢!强扭的瓜不甜,相爱的基础,是相识相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这几日不见天天,我本以为我早已心如死灰。没想到她不离不弃,不嫌弃我这腌臜之身,我必生死相依,不负卿心!”
说到最后,司马沉沉收回目光,低头又看向凌天天,不禁两眼湿润。
洞口的木兰、玉兰一时感动,金兰干笑一声,颤声道:
“如此,便祝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东西放下,我们回去吧。”
木兰稍微清醒一些,看了看金兰小腹:
“可是大姐,你已经……”
“这几天,我经常听到公子唱歌,有一句我很喜欢: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金兰淡淡一笑,最后看向司马沉沉说:
“等天降异象时,会出现传送阵,想办法上到山顶便能出去。”
“多谢……”
司马沉沉远远抱拳,话音刚落,金兰便闪身不见了。
玉兰指着凌天天,骂道:
“你这姑娘,既然你喜欢我姐夫,怎么来的时候不早早说清楚?大姐她纵然做的不对,可你一样令人不齿!
相比之下,你大哥可比你光明磊落多了,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指责他,哼!”
“小妹妹,别看你活了这么多年,在我看来,你还是个小孩子。这其中的道理,等你再成熟些或许才能明白。”凌天天不咸不淡地回应。
“我……你??”
玉兰一时气得直跳脚,抄起带来的几个包袱准备丢出去。见木兰瞪她一眼,只好又重重放下:
“这是最后一次给你们送吃的,之后,即便你们饿死也不会有人再管你们,哼,好自为之吧,真是太气人了!”
玉兰气鼓鼓地跑了出去,只剩木兰一人依旧站在洞口,静静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司马沉沉换了副面孔,郑重道:
“木兰妹妹,芸姑娘和凤姑娘还在里面,那小子我看着不放心,还请姑娘……多多照看留意一下。”
“小哥哥放心吧,那小子做过的龌龊事,凤姐姐都偷偷跟我说了。他修为全毁,身子骨一时半会也养不好,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的。”
说完,木兰又忍不住提醒道:
“昆仑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小哥哥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十有八九,可能还是在那玉京山上。
吕家的人不让你们相见,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小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司马沉沉忽然豁然开朗,连忙向她拱手作揖:
“多谢木兰妹妹提醒,等我出去之后,也一定会想办法,让吕家解开这里的封印。”
“不劳小哥哥费心,小小吕家而已,他们哪有这种本事封印我们!”
木兰骄傲地笑了笑,“这里,才是天底下最最安全的地方,等小哥哥你找到亲人朋友,尽快带他们来这里。”
“啊??”
司马沉沉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
“多谢木兰妹妹关心,我们还是要回凡尘去的,那里的人还在等我们。”
“小哥哥别犯傻啦,母亲大人之前说了,整个东灵大陆都已经没救了,这是它的宿命,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以你的修为……回去只是白白搭进去性命而已。”
“喂喂喂,那按姑娘你的说法,就只有你们妖灵山是安全的不成?吕家那些人都是傻瓜蠢人,没一个能够想到,或者预料到这点?”
一旁的凌天天听不下去,“要不是见你看着还算正常,又是芸姑娘的朋友,我都忍不住要说,你是在妖言惑众了!”
“按凌姑娘的心里话来说,我本来就是妖,说的话,不就是妖言喽?”
木兰淡淡一笑,看着司马沉沉道:
“小哥哥,刚才对你说了那么多,其实……还有件事是要拜托你的!”
“木兰妹妹请讲,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又不违背人伦道义,一定义不容辞!”
“是这样,由于封印的缘故,如今山上生灵稀少,灵气更是**然无存,我们只能躲在洞里面生存,每次出来还要损耗真元。
等出去之后,麻烦小哥哥有空去一趟水灵山,找那水灵仙君要一颗水灵珠即可。”
“水灵仙君?”司马沉沉挠了挠头,“那万一他不给,我又打不过他怎么办?”
“这是我母亲大人的信物,到时你拿给他,自然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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