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地区,属于平原区,河流并不多,面积在一万七千平方公里,可以说是非常的广阔。如果拿下的话,对于掌握着大量骑兵的诺曼人来说,是非常好的冲锋地带,利于他们的进攻态势,不过现在竟然会放弃?不可思议。只是,难道说开埠这种事情,远比土地重要吗?”
巴特利·肖恩心中暗想,也不知道思考了多久,白胡子似乎都有些卷曲了,皱着眉头,肥硕的双下巴抖动着肥肉,眼神中充满着疑惑。
他把目光投向了左右的副使,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当中,看到的也仅仅是迷茫和迷惑,他们不知道诺曼人到底要搞什么。这一切,看上去很不可思议。对面端坐着的克罗克代尔则是手指转动着小手指上的扳指,似乎很平静的样子,也看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考量,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很有些反常,至少在这些家伙的眼中,很反常,不是吗?
“男爵阁下,恕我冒昧,难道说这片地区对于你们来说,不应该是很重要的吗?”想了想,巴特利·肖恩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是比较老辣的做法,在很多时候,正是这样,才有效果,毕竟,什么都不说,会显得很傻。
而很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情就是,克罗克代尔这些人,这些诺曼人,明显是非常的顽固和直截了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样的直来直去,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噢?看来,伯爵大人对于我王陛下的决断,很是怀疑啊。哼哼,很好,不错!”克罗克代尔点点头,很是得意:“看来伯爵大人的怀疑还是很有水平的。不错!事实上,在我们如今的态势来看,放弃南部的广大地区,无疑就是放弃了一个很好的进攻缓冲地带,同时这里还是产粮区,放弃了,简直就是疯狂的行为。但是,我们并没有理由去掌握一片看上去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的地方,这里的明斯克人,可是没那么容易收服呢。”
看着巴特利·肖恩眼神中逐渐有的警惕,克罗克代尔心中略有紧张,但是还是作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这片地区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的,有些时候,我们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空间来换取时间。呃……这样讲的话,或许伯爵大人听不太明白,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解释的太清楚,只不过一句话:这个决断,是我王陛下所决定的,无人可以更改,或许,您可以称呼为心血**的幸运日?”
面对克罗克代尔的开玩笑,巴特利·肖恩直接无视,想了想:这件事情,不论对谁来说,看上去都是好事。至少,我在和诺曼人的谈判中,还能够夺取会一些土地,这样看上去,反而会有不少人支持我。要知道,土地是在皇子们手上失去的,而我能够夺回一些,足以证明了我的能力,唔……这样的话,我的影响力,似乎也会提高不少啊,这真是个好机会。
“那好吧,我想,这个条件很诱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男爵阁下,我想对于开埠以及通商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处,同时免税的话,我想也是可以接受的。能够换取一片土地的所有权,这还是非常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巴特利·肖恩尽量让自己不是那么兴奋,但是喜上眉梢说的就是他,这种轻佻瞬间就出卖了他的兴奋,好在这多少还不是那么的恐怖,克罗克代尔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暗道:这个巴特利·肖恩看上去颇有气势,结果还是一个草包,看来这个庞大帝国的内部,已经烂到根部了,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只是……这一次谈判,竟然都是没有什么名声的家伙,看来,那些大人物,都是认为这场谈判会很耻辱地收场啊,所以才会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很可惜,有些时候,还是得抓住机会啊。
克罗克代尔想了想:看上去帝国内部的各大势力都不会掺和进来,最多就是在合约签订的时候摇旗呐喊一下,很大程度上说,这是非常稳妥的手段,但是,让这个老家伙名声爆发的话,还能够转移一下这里的视线,蒙蔽了这个城市中的可怜虫,就是最好的办法。
“看来,这个帝都之中的浑水,比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就算是国王陛下已经预先警告过我这里是一潭死水,但是真正身处中心的时候,才感觉到了这种无力感啊。不过,幸亏我们是游离在这种体系外的人,否则的话,也会被这僵化的体制给扭曲的一塌糊涂啊。”
克罗克代尔在庆幸的同时,也在佩服自己当年的决断,一个决定,确实能够定下很多事情,比如说未来,比如说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些故事。但是不管怎么说,很简单的事情而已。
决定了,就是决定了。
国家威严,能够在一种气势气氛中让敌人被左右,这就说明,这个国家已经不需要通过武力来证明一些事情,战争这种事情,小小地提到,足矣。但是过去的累积,或许是一千年,或许是五百年,或许是十年,也或许是一年甚至是一个月甚至是一瞬间。但是那不重要,就像克罗克代尔离开王都塔姆萨卢城的时候,泰格·豪斯一世国王陛下开玩笑似地说道:“某年某月某日某分,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你功成名就了,成为英雄,那么,国家的威严,更加增添一分,加油努力吧,可恶的家伙!”
如是而已。决定了的事情,做了,就算不成功,那又算不得什么的。
“那么,伯爵大人,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关于河东走廊的大部分地区控制问题了。”克罗克代尔冷冷一笑。表情中充满着一种得意和兴奋,这就好比猛虎突然吃饱了,所以不想再将最后的一只活兔子宰杀,于是就放它走了。
兔子还很高兴,以为这是自己的功劳,却不知道,猛虎一旦饥饿了,还是要将它吃了的。
巴特利·肖恩,就是一只又老又蠢的肥胖兔子,跑的慢不说,还没有觉悟,总以为自己是依靠实力将猛虎给摆脱了,却不知道,那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对于猛虎而言,确实是如此。
“我想,只有一个地方,是存在争议的。”巴特利·肖恩咳嗽了一下,老脸一红,尽管他很想厚着脸皮说大部分地区,但是看到克罗克代尔的嘲讽和不屑,他就知道,这种话,说也是白说,只得放弃。
地区上被画上了许多圆圈和叉叉,目光盯在了某个地方,指着其中的一个地方,说道:“就是这儿,明斯克自治领的首府,明斯克城,这里,我想,贵方不应该这样拿下吧。不论从地理位置还是从战略部署上来说,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为什么要死卡住不放呢?”
克罗克代尔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水,缓缓地喝下,然后微微一笑:“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王陛下比较喜欢这个地方。”
克罗克代尔很是平静地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巴特利·肖恩一阵惊愕,就像是被人一巴掌扇在脸上扇懵了的感觉。
“什么!这算是什么……”
巴特利·肖恩正要争辩什么,却还没有来得及说,就看到克罗克代尔伸手制止了他,然后施施然说道:“我想,我有另外一种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
说罢,克罗克代尔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一个副官立刻跨前一步,从腋下拿下一本副本交到了克罗克代尔的手上,翻阅了一份,克罗克代尔将其中的一个副本扔到了巴特利·肖恩的跟前,十几份副本被传阅,这些人都是目瞪口呆。显然,里面的内容很让人惊讶。
“什么?!租借?这算什么?!”
巴特利·肖恩惊恐无比。
“难道说的还不明白吗?我们可以选择租借的方式,租用明斯克城一百年,一百年之后,再归还给贵国,很简单很明白很容易明白的事实,不是吗?我想,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吧!”
克罗克代尔双手一摊,很是平静地微笑说道。
“这到底算是什么性质?”巴特利·肖恩克制住了冲动,冷声问道。
克罗克代尔笑了笑:“噢,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将明斯克城租用下来,就像是一头牛一匹马一把刀,用过一百年之后,整个城市还是你们的,我们拍拍屁股走人,其中我们增加了什么,建造了什么,只要是城市结构,都还是你们的,很划算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至少,不需要背上太多的割让土地的罪名,还能让人看到你们努力奋斗过的痕迹,两全其美的事情。”
搓着手,克罗克代尔似乎很是高兴,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似乎是挣扎了一会儿,商议的声音很大,但是很快,巴特利·肖恩双手撑着桌子,目光灼灼地说道:“我同意!”
至此,长达十七天的两国谈判,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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