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字迸的满屋子都是,胖子蹙眉骂道:“娘的,这邪咋的驱不了啊!”
驱邪虽然是场小法事,可半途中断,也是预示着做法失败,也就是说表弟身上的邪气依然在,难道这不是撞邪那么简单,是被什么邪物缠上了。要说这邪物缠人,总应该有个是非因果把,难道小顺无意间得罪了它们,与它们种下了仇?心里这么想着,眼前的场景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小顺踢翻了火盆也没善罢甘休,面上一幅魔怔了的样子,双眼放光嘻嘻笑着,整个人往外一窜一窜的,那力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能使出来的,舅舅和胖子两个大男人愣是没抓住他,让他挣脱开来,撞倒站在门口的舅妈,就往外跑。
“不能让他跑了啊……”舅妈伸着手惊叫着,却一时也是爬不起来了。
我一看这架势,‘嗖’就窜了出去,跑了这么多年的步,那速度早练出来了,几个大步就堵在了小顺前头。
小顺迎面就撞进了我的怀里,我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急速凝聚的惊讶,随后转为一抹戾气,继而双手狠狠的往我身上推来。
他的力气确实很大,我这练了十多年了,还差点被他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推了一个趔趄,这么大了力气,也难怪舅妈天天锁着他。
“上哪去?!”我怒喝一声。
这一声喊,蕴含着道家真气,就如同当年叔见鬼之后,常喊的那声‘滚’一样,这声音对于常人来说没什么,可对邪魔鬼祟来说,却如洪钟震耳一般。
小顺果然愣在了那里,这时胖子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符,一下子就贴在了小顺的脑门上,口中快速的念完定身咒,道:“嘿嘿,这回跑不……”
胖子这话音还没落呢,小顺咧嘴一笑,伸手就把符纸给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了一边。
胖着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看着符纸轻飘飘的落在一边,道:“这--这他娘的咋--咋回事啊!”
我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冷笑一声,照着小顺的肚子就来了一脚。
小顺闷哼一声,抱着肚子弯下了腰,随即顺势躺在了地上。这时,就见一个黑影风一样的遁向门外,我随即快速丢出一张五雷符,五雷符击在那黑影身上,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逃了。
舅妈见小顺被我踢了一脚后晕倒了,忙不迭的跑过来抱起小顺,嘴里念叨着:“顺啊,顺!你没事吧!小安,你--你咋的还踢小顺呢!”
胖子在一边摸着鼻子道:“要不踹他一脚,只怕那玩意还要继续窝在小顺的肚子里呢!”
舅舅与舅妈都是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见那个黑影,不过舅舅毕竟是个男人,不比女人惊慌失措,听胖子这么一说,已是明白了几分,道:“那--那现在没事了吗?小顺他……”舅舅指着小顺,感情是怕我把他给踢坏了。
我说道:“放心吧舅,小顺暂时没事了,只是前些日子吃了不应该吃的东西,待会醒来后,会吐上一阵子。只是他这个魂还没找回来,我门今晚还得去帽儿山看看,最好是叫舅妈跟我们一起去。”
舅舅听了这话,面色有些不好看,道:“为啥非得你舅妈去?我去不行吗?”
我挠头道:“你去也不是不行,叫舅妈去是因为她是母亲,自个胎里出来的,容易找些,并且今晚小顺这可能会比较折腾,还得人照顾着点儿,你们看谁去合适?”
舅舅和舅妈对视了一眼,最后舅舅自告奋勇道:“还是我去吧,她一个女人家,胆子不行,怕还没找着小顺的魂呢,自个儿先吓掉魂了,上回我俩一起去,我被她一惊一乍的差点吓死……”
我说:“那行,咱们先把小顺抬屋里,我再做一个引魂灯,回头到帽儿山还得用呢。”
舅妈是个利索人儿,趁着我做魂灯这点功夫,她快速的炒了四个菜,烙了几张葱油饼。我和胖子也真饿了,谁都没客气,一人卷起一张饼,大口吃了起来,舅妈在一边搓着手不好意思道:“这刚来呢,就摊上这么档子事儿,等把小顺这事儿了了,带你们去镇上饭店里吃。”
一张油饼刚下肚,就听小顺那屋折腾了起来,先是叮当的响,继而是一阵呕吐声。
我们跑去看,小顺半趴在床边,床下放了一个早年农村喂猪装猪食的木桶,而他则一只手紧紧的扼着喉咙,脸呈菜色,绿的慎人,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看样子刚吐完。
再看小顺,他显然已经清醒过来了,起码想吐的时候,知道自个儿找泔水捅吐了,就是整个人还蔫头巴脑的,眼神空洞,这是少了一魂的缘故。随后,我忍着恶心往那桶里瞅了一眼,那一摊不知是啥的污物,黄绿黄绿的,看起来怪渗人……
小顺缓了缓,又干呕了一大通,呕的眼泪鼻涕的一起往下淌,那滋味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呕吐的滋味不好受,这个我深有体会,小时候跟着叔见那些东西,我没少呕,不过随着逐渐成长,对恶心的东西免疫力也高了。
而舅妈站在一旁直跺脚,作为一个母亲,见孩子这样,自己却不能为其分担一点儿痛苦,确实是一件难受的事儿,无奈之下只好看向我,直问:“小安,这可咋办啊……”
我摊手,这个真没办法,其实他吐的越干净越好,这就跟往外排毒似得。
舅舅也看的揪心,可还是拍拍舅妈的肩膀,安慰她道:“没事的,你放心,有小安在,小顺一定会没事的……”舅舅说着,看向了我,眼神中满满的信任。
我的心里徒然的一酸,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们这一大家子,在共同面对某一个困难。我对着舅妈肯定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小顺终于停止了呕吐,整个人面条一般,面无血色的倚在了床头,舅妈赶紧往他的唇边送水杯……
一番折腾下来,外头的天也已经黑透了,我道:“小顺已经将*都吐出来了,今晚再将他的魂带回来,就没事了。”
随后我让胖子去我包里拿了一小困红绳。那绳子是用鸡血与朱砂泡制过的,为了防止我们走后,那东西再来上小顺的身,我还是决定用‘锁魂结’把小顺捆起来。
说实话,那种结我跟叔学过,可实践这还是第一次,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结,结打完后,就像是在人的胸口编制了一张网,并且每打一个结,都要念一遍锁魂咒,这锁魂结成后,自身的魂出不来,其它的魂进不去。
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才把那个结打好,而我自己也累出了一头大汗,我把红绳的一头递给舅妈,嘱咐她道:“舅妈,看见这个线头没,一会我们回来,进门后你千万别说话,一拽这个线头,这绳子就会开了,那样小顺的魂就能回来了,记住,千万别说话,不然小顺该被吓跑了。”
舅妈忙不迭的点头,又在嘴里重复了好几遍。
这时,舅舅则拿来了两把手电,给我和胖子一人一把,他自己则提溜着一个玻璃罩灯,里面的灯芯很短,火苗却很长,灯罩上有一个小孔,火苗很稳定。
“咋给灯笼也提来了?要不我去车上拿把手电?”胖子说着就往外走,却被舅舅叫住,道:“帽儿山邪祟多,那些玩意儿怕火,我是故意带着这个的。”
舅舅这么说倒是没错,我们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招呼舅舅往外走,没想到舅舅却把灯笼递给了我,道:“我还得再准备点儿东西,你们等等。”
舅舅说完去了西厢房,不一会的功夫就拿出了一个化肥袋子,袋子打开,我吃惊的发现那里头竟然是一把猎枪。
“我说舅,你这还准备捎带着打点野味回来?”胖子调笑着问道。
我自然知道舅舅拿枪是为了应付未知的危险,我惊讶的是舅舅家里竟然有猎枪,那玩意不是当年都挨家挨户的搜,都给没收了吗!
舅舅见我疑惑道:“当你你姥爷藏出来的,好使不好使也不知道了,带着壮个胆儿。”舅舅说着,把枪又塞给了我,随后又拿起了一个脸盆儿,又去灶下拿了根柴火棍,这才说道:“好了,走吧!”
“据说山鬼就害怕人们敲击铁器的声音,带上这个,心里有底。”舅舅给我们解释着,我们一起出了门。
我心说,舅舅跟舅妈上次去山里找小顺是咋去的啊?难道两口子就敲着盆子,点着灯,拿着猎枪这么去的?这半夜三更在野外敲脸盆,这不自己吓唬自己吗!
这个季节,吃饱了出来走走还挺舒服,农村空气又好,小风吹着,小虫鸣叫着,还挺惬意,我和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关于山魈的事儿,舅舅在一边插嘴道:“对,山鬼就叫山魈,不过那东西太邪门了,咱们这里多半都叫山鬼,小安,你们见过那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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