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月看上去非常通情达理,“以后我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还要请嫂子多多担待!”
听听!
这话说的!
丁文山都有点坐不住了,赶忙冲着孙女儿努了努嘴儿,“豆儿,你要好好学一学北月这份气度,家和才能万事兴,容人才能容天下!如果连自己家里的关系都处理不好,那还有什么出息呀?到外面也会叫人家指指点点的!不但会说你们孩子不懂事,还说大人没教好!”
他说话有水平!
明着是教训孙女儿,其实呢,也算是敲打楚北月……大家都好好的过日子。
楚北月来了明白劲儿了,小嘴巴巴的,“丁爷爷,你放心吧,这话我爸已经嘱咐过我了!再说了,红豆是我哥喜欢的人!我哥也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注意处理好姑嫂关系!他们都是我最亲近和尊重的人,他们的话我当然要听了!”
几句话……把楚家父子俩都夸了。
楚云松在一旁暗暗点头……女儿懂事了!知道以全家的大局出发了。
楚北月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小脸上挂着坚决…完全就是一副信誓旦旦,说得出做得到的样子。
丁红豆也只能表态了。
笑盈盈地站起了身,“今天在座的都是家里人!我和楚南国要结婚了!我爷爷说过,婚姻要懂得经营,不但经营夫妻关系,也要照顾好两家的所有人!在这里我也表个态,我也许有的时候是脾气挺急的,可只要你们对我好,我就会10倍百倍的回报!我也没啥说的,大家以后好好过日子呗!”
都是掏心窝子的实在话。
可在言语之间,也把自己的爷爷夸了,论会来事儿,也没输给楚北月。
楚南国眯着眼睛笑,还在中间打圆场呢,“北月,你瞧!我说的没错吧,你嫂子就是这种人!性子急,可她没坏心眼子!你们以后好好相处啊!”
楚北月答得清脆,“哎!放心吧!”
顺势亲热的搂着丁红豆的肩,“嫂子,咱们点菜吧,你平时都愿意吃什么呀?我来过一回这家的糖醋排骨不错,你尝一尝?”
嘘寒问暖了起来。
看似皆大欢喜!
众人都高兴。
楚南国又点了两瓶啤酒,开车呢,不敢喝多,只算是陪着丁文山小酌吧。
菜都上齐了,几个男人畅快的聊着天儿,楚北月在桌下一拉丁红豆的衣角,“嫂子,上不上厕所?咱俩一起去?”
很有点亲近的意思。
丁红豆也不能不给她面子呀……女人共同去洗手间,好像就是一种社交,解决生理问题是小,主要是大家闲着八卦,沟通一些事情。
丁红豆点了点头,“那走吧!”
楚北月还挺有礼貌,笑呵呵的跟桌上几个人交代,“我俩一会儿就回来啊!你们先吃!”
语气亲密的好像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也是这么做的。
出了单间,热情搀着丁红豆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奔着洗手间去了。
一路上说着闲话……
“嫂子,那个华侨对你还好吧?”
“还行!”
“听说她给的工资挺高啊!”
“嗯!算高吧?”
“我爸说,她们也搬到咱们周家巷子了,那你上班很近吧?”
“不远!”
丁红豆的回答听上去有些敷衍。
不过,这也没办法!
她虽然试着想与楚北月亲近,可却总是觉得别别愣愣的,就是亲热不起来……每次一望进对方的眼睛里,就总觉得那里有点什么东西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不同于杜家姐妹!
杜家姐妹是面冷心热……虽然热情欠奉,可心里呢?却藏着细腻!
楚北月是正相反!
面子上热情过头,可总感觉里面有点儿冷。
楚北月仿佛对丁红豆的简短回答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热情着,“嫂子,你可要注意身体呀!听说你和我哥定到30号登记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吗?尽管说话!我虽然这阵儿学校比较忙,可为了你们的婚事,我一定会抽出时间的!”
“不用!不用!”丁红豆边开了水龙头洗手,边抬头,在镜子里望着她的倒影,“我和你哥就是先登记,还没决定婚礼的事儿呢,暂时用不着帮忙!”
“哦!那还好!”楚北月故作释然的点了点头,“我还有点担心呢,你看,你那边就丁爷爷一个亲人,然后他的腿又这样了……哎!说来还有点奇怪呢,丁爷爷会武术,那么健康的人,怎么能把腿摔折了呢?”
丁红豆笑了笑,用了楚南国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会武术怎么啦?会武术的人,一辈子就不会出个三长两短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纳闷儿啊!上次我回家的时候,丁爷爷的腿明明好好的!哦!对了,那次你没在,就是你刚去医院上班的第1天!丁爷爷还在院子里打太极拳呢……”
上班的第1天?
丁红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了愣,“你记错了吧,我爷爷搬到你家的时候,腿已经摔坏了,根本就不可能打太极拳!”
楚北月无辜的瞪着大眼睛,“这我怎么会记错,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我错穿了我哥给你买的衣服,他还非常不高兴!说了我几句之后,就拎着小包去给你送换洗的东西,因为那个时候,你不是不能回家吗?你刚去照顾杜一瑶,要留在那里陪夜?”
“……”
“后来,我爸就让我少回家!可我担心他的身体,还是匆忙的回去看过几次,每次看见丁爷爷和我爸爸坐在葡萄藤下下棋,腿上都没伤啊,所以,今天我一看他又拄拐杖来吃饭了,我还有点儿担心呢!他年岁大了,行动可要小心些,治伤也要彻底,要不然反反复复的总也治不好,会留后遗症的!”
丁红豆扭回身,面对面的瞧着她,想要试着瞧出楚北月到底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挑拨离间,还是真的就是出自好心?
然而……
楚北月却躲开了她的视线,双手一抱肚子,“艾玛,我是不是吃坏什么了?”
扭身进了厕所,关上了门,好半天也不出来。
丁红豆也没心等她了,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独自回了包间。
楚南国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趁着父亲不注意,把身子靠向了她,声音压得极低,“怎么啦?脸色不好?不舒服?”
丁红豆斜斜的睇着他,没说话。
楚南国皱了皱眉,“北月呢?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们俩在外面吵架啦?”
立刻就站起了身,“我去问问她!”
丁红豆伸臂拦住了他……长辈都在桌上了,有些话不好问出口,怕破坏大家和谐的气氛。
平静的一笑,“我和北月能吵什么?你刚才不是也听到啦,她在桌上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会跟我相处好!坐下吧!别一惊一乍的,你看,我爷爷都瞅你了!”
她虽然年纪轻,为人直爽……可并不代表她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
楚南国瞥了一眼家长,只能坐下了,还有点担心,“真没事儿?”
丁红豆将脸转向他,云淡风轻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自己说,能有啥事儿?”
这……
咋说啊?
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怕妻子漫不经心的问这话……谁都有点小秘密,万一媳妇儿问这,你答那,“坦白”错了先不说,如果说漏嘴什么呢,容易把事情更搞大。
楚南国是个聪明人,坚决不往这个套里钻。
抬了抬手,做了个妥协的动作,“没事拉倒!吃饭!”
话一说完……
楚北月回来了。
依旧是乐呵呵的笑脸儿,一会儿搂搂父亲,一会儿搂搂丁红豆,看起来完全就是“没事”的样子。
楚南国也就渐渐放心了……虽然还感觉媳妇儿的笑容有点僵,可也没大往心里去。
晚饭过后。
楚北月主动要求,“现在还没到校禁的时间呢,我打算回学校,上图书馆看看书!我自己坐公车回去,哥,你把嫂子和爸爸照顾好!丁爷爷,再见!”
弄得还挺礼貌周全!
连丁文山都觉得,这孩子现在有点“人”样了。
楚南国只喝了一杯多啤酒,不影响开车,见妹妹自己先走了,也没多说什么,把其他几个人安置在车上,这就回家了。
到了楚家的院门外。
丁文山拄着拐杖下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丁红豆从后面毛毛愣愣的撞了他一下,拐杖“吧嗒”一声掉地下了,丁文山也没在意,借着夜色弯腰捡起来了,自顾自的就回了屋。
丁红豆拽了拽楚南国的衣角,“咱俩上对面的小公园遛一遛?”
“嗯?”楚南国把这看作是情侣间难得的小约会,当然答应了,跟父亲交代了一句,“爸,你先回去吧!我跟红豆散散步!”
楚云松一看小夫妻的关系这么好,当然高兴了,“去吧!去吧!别急着回来,多玩一会儿!”
他也进院子了。
丁红豆没说话,两只手插着兜,转身往马路对面的小公园去了……晕黄的路灯拢着她窈窕的身形,在地面上拉出了时长时短的剪影。
楚南国先是跟在她的后头……抬眼可见她两条浓黑的大辫子,俏皮的搭在腰间,心里不由得犯痒,快走了几步,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两个人并肩而行,静默了好一会儿,丁红豆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楚南国,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啊?”
楚南国心里明白,这问题不会无缘无故的来,隐隐约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不过呢,还是好脾气的笑着,“你干嘛?神叨叨的?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整这一出,现在又问?你想要听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他脸上带着笑,说话的语气里也有几分调侃,是想调解气氛。
然而……
这反倒让丁红豆更生气了,“你少嬉皮笑脸的!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浑水摸鱼?搪塞过去了?”
楚南国一看她真有点火了,只能哄着,息事宁人的往前跨了一步,声音也压得更低了,“干嘛?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有事情你就直说呗!”
“说?说什么?是我等着你主动说呢!我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是想看看你的态度,看看你有没有对我诚心实意的态度!”
“我怎么不诚心实意了?”
“编?你还编?你还继续撒谎?楚南国,我问你,你到底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连个傻子都不如?你可以随便耍着我玩?好吧!你做到了!你成功了!你该高兴了吧?”
楚南国大概猜出是什么了,不过,还是本能的想回避这个问题……目的只有一个,不想和媳妇儿吵架,“你看看你,什么事儿这么严重?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来!慢慢说!”
张开双臂,想要过去搂着她安慰。
丁红豆抬手推开了他,“楚南国,你把我当成小孩了,是吧?无论有什么问题,哄一哄就好了?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只要你跟我笑一笑,我就可以云淡风轻的不计较?你把你自己当成谁了,皇上?太子?我是仰仗你鼻息的小丫头?”
“……”
丁红豆深吸了一口气,“好!既然你等着我先说,那好,我现在就直接问你了!你是不是联合我爷爷一起骗我?从第一天在医院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压根没摔伤腿!可你却有模有样的装?从医院装到家?装了这么些日子?眼看着我为我爷爷担心难过,你却甘之如饴的不坦白?”
“我……”
楚南国一下有点懵了,虽然以前也设想过会发生今天的场景,可还是没料到,丁红豆虽然看着是个小丫头,年龄不大,口才却好,质问起人来,竟然会言辞犀利得让人无法辩驳。
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总不能说“这是你爷爷的主意”吧?
男人不能推卸责任呀!
就这么犹豫着一措词的功夫……
丁红豆从手指上取下了钻石戒指,往他面前一递,“我想好了,咱们俩不适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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