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选择

碧荷摔倒了，茉香自然是不能不管，只得无奈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扶她起来。“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碧荷呲牙咧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拉着茉香就要继续跑：“走，快走，可千万不能被将军发现了。”

茉香抬头瞥了一眼已经看见她们的路启，摇摇头冷静的将耳边散落的鬓发拢到耳后：“来不及了。不用跑了，一会我说什么，你别插嘴，附和就对了。”

碧荷闻言，顿时浑身僵硬，扭头看了一眼已然是朝着她们走过来的路启，哭丧着脸点点头，然后低头跟在茉香身边站好，心里自责不已。

“将军。”茉香朝着路启微微一笑，然后屈膝行礼，柔声的打了个招呼。自然，是看不见任何惊慌和心虚的。

“茉香。”路启亦是笑笑，只是看起来笑容有些勉强。随即又愣了愣，仿佛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茉香，诧异的反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看时辰不早了，自己又睡不着，就索性起床收拾妥帖了，过来打算跟你们一起出门，也免得小厮们跑来跑去的受累。刚巧走到这里，碧荷摔了一跤，我正笑她呢，将军就来了。”茉香仍旧是笑容不减，温和的解释道。

碧荷本来听见路启那样问，心里还道说今天死定了，偷听的事情一定要被发现了，随即又见茉香面不改色的编造事实，更是不由惊得张大了嘴，看着茉香半晌也没回过神来。不过很快她想起方才茉香的吩咐，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点点头，对路启笑道：“小姐的确是一早就起来了呢。”

“那你呢，你没事罢？”路启听了茉香的解释之后，似乎也并未诧异或是惊讶的样子，更没什么拆穿一说，反而紧张的将茉香打量了一番，就差没上前来仔细检查了。

茉香刻意避开了路启关切的目光，只是笑笑，扯了扯衣服又瞥一眼碧荷之后，这才略带几分玩笑道：“我从五岁之后，就没摔过了，哪像有些人，明明都是个大人了，还一天到晚的老摔。再说了，是碧荷摔了，又不是我摔了，我怎么会有事？”

说完，不等路启和碧荷反应过来，自己就忍不住先掩唇笑了出声。

路启看了碧荷一眼，然后也笑了起来。方才还不算和煦的心情，也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

而碧荷，则只能涨红了个脸，嘟着嘴满心不满却又不敢反驳，委屈的模样看得茉香又是一阵好笑。

“嗯，我还没吃早饭，等我吃了早饭才出门呢。我先去你那吃点东西，碧荷你去厨房帮我吩咐一声。”路启笑够了，终于停下来，想了想之后如此说道。

碧荷自然是不敢耽搁，加上方才撒谎的心虚作用还残留，此时自然是能不看见路启就能不看见，得了路启的吩咐之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窜了出去。

茉香见状，又忍不住笑笑，摇头高声吩咐：“慢点，仔细再摔了。”旋即，又看了路启一眼，笑笑：“这丫头莽撞惯了，将军别见怪。”

路启似乎又想起方才的情景，闷笑出声，赞了一句：“这丫头倒是不错，就是照顾人上有些让人不放心了。回头还是再挑一两个丫鬟帮她一起服侍你罢。”

茉香本来也就有要人的打算，此时路启提起，自然是不会拒绝，当下轻声的应了。然后才提醒路启道：“将军，咱们也回屋里去吧。”

“嗯。”路启点点头，然后率先迈步往茉香院子走去。而很显然的，他心里有些心事，所以竟是没以往那么在意茉香，只是自顾自的慢慢走着，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茉香心知肚明，他会这样不外乎是因为刚才和樊青桂的争吵罢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刚才才没怀疑她的话，没注意到她根本是偷听完担心发现才跑到那的。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方才她也是见路启的脸上没有尴尬之色，这才胆子大的撒了个谎，没想到竟然真的没被拆穿。当下心里还是松了一口大气。

不管是路启故意也好，还是真的大意也好，总之偷听这个不光彩的事情是遮掩过去了。一来避免了尴尬，二来也不会有人发现，借故刁难了。

偷听了方才他们的争吵，茉香心知肚明，路启说是要吃早饭是假，找借口给樊青桂考虑时间是真。所以她也不拆穿，只是配合。她倒是希望樊青桂想通，不然的话，这样闹腾起来，对谁都不好。

配合路启磨蹭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眼见着路启面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眉头也是越来越紧。茉香的心，也是紧张了起来——时间要到了，樊青桂若真的不来，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难道她真的不管不顾的仍旧跟着路启去祈福？

若是那样，不仅樊青桂的误会更深，她和路启也都没了兴致，出门根本就是一件让人倒胃口的事情了。

茉香本以为樊青桂最终还是会想通，而且凭借着樊青桂的个性，是不会就这样放任路启和她在一起，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勾引路启的。在她看来，樊青桂跟来监视她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可是现在，她也不由得认为自己可能猜错了。

不过想想，樊青桂真的气坏了不肯来，也不是不可能。樊青桂那样骄傲跋扈的个性，哪里受得了路启那样的话？路启那意思，不摆明了在他心里，她们这妻妾二人的地位是一样的，他会一视同仁。

可是别忘了，在她出现之前，樊青桂是一人独占路启的。这一下要硬生生分一半出来，樊青桂自然不会同意，自然会反抗。

该怎么办？自己要不要插手？茉香心底犹豫着，迟迟拿不定主意。眼看着离路启给樊青桂的时间期限越来越近，而路启也似乎渐渐失去耐心，竟然一下子站起来，对她说：“时辰不早了，咱们出门吧。”

一听这话，茉香直到自己若是再不出手，只怕就真的会发展到最坏的结果。当下于是手一抖，将一碗茶水就倒了一半在自己的裙上，然后跳起来，忙忙的去换衣服：“不好意思，将军你只能等我一下了，我很快就来。”然后拉着碧荷冲进了屏风后头，远远的避开了路启。

“听着，你现在去夫人那，告诉夫人，就说将军说的，让夫人快些去门口等着，咱们该出门去祈福了。让她记得给将军带个披风，山上冷。”茉香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对碧荷吩咐几句，然后也不管碧荷满脸的莫名其妙，就将衣服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交给碧荷捧着，猛然推了她出去，同时高声道：“趁我穿衣服的时候，你去把衣服晾上吧，只是湿了，不用重新洗，刚才穿上没多久呢。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