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遭遇故人
“喂!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快放我下来!少爷,唔唔……”
“不许大声!听到没有?你再吵我就把你绑起来。明白?”
铁宝忙不迭的点头,那人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对着非花扯起嘴角笑了笑,坐到车辕上赶车去了。
“少爷……”铁宝挨近非花。
非花拍拍他的小手,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拉车的马蹄声“嘚嘚”的在小巷里穿来穿去,非花安静的坐在车厢里,撩起帘子的一角悄悄的打量外面。
僻静的小巷子在黄昏夕照下,显现出一种仿若穿梭于时光的感觉,仅能容一辆小小的马车通行的巷子里,偶尔可以看见归家的行人,脚步匆匆,然后站到沿巷某个人家的门槛的台阶上避开他们的马车。
马车走走停停,晚霞渐渐消逝的时候,在一条更加僻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到了,快下来!”
非花和铁宝被赶鸡入笼一样推进了紧贴着巷子的门里,不大的院子,跟他们住的那个差不多,院落里却种满了葱姜韭菜之类的东西,几只鸡在篱笆围成的圈里慢悠悠踱着步。
“舅舅,你来啦!我娘正问你什么时辰到呢!”
他们刚刚进来,正屋的门打开,一个跟非花年纪相若的女孩子便迎出来
“嘿嘿……路远,耽搁了一些时间。”男子憨憨的笑笑,“你先进去,我把车赶到外面车行放着,让你娘不用等我了。”
小女孩脆脆的应了一声,示意非花和铁宝跟她进去。
非花看着男子。
“没关系,是自己人,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返身出去,小门关上后,“嘚嘚”的马蹄声又渐渐远去了。
非花跟着小姑娘转进里屋,来到正厅,里面已经点起了烛火,一个老妇人正在焦急的踱着步,正中间的八仙桌边还端坐着以为女子。
“哎哟,终于来了,可急死我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菩萨保佑……”
老妇人在胸前合掌比了比,把几人快速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你,你就是傅姐姐的孩子?你……”
坐在桌边的女子看着非花,神色激动的放下手里的茶盏。
非花避开她迎上来的手,依然神色平静的看着她,而小宝,则是神色紧张的揪着非花的袖子,一副如临大敌的看着她。
“你——我是你母亲的朋友,去接你的那个人没有说吗?我们都是你母亲的故人……”
哼,故人?谁都说是故人,可是为什么却偏偏在这个当口,一下子冒出来了这么多故人来?!
今天午后,非花被月家的那个女人无故关押了几天之后又无故放了。
非花正搞不明白她要整什么花样,被送回到小院,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理,烧水洗涮干净,扑上床一觉睡到了傍晚。
吃了王妈送来的饭菜,两小孩正准备上床就寝,屋子里忽然跳进来一个男子。
那男子就是刚才赶车送他们来这里的那个,据他自己说叫刘斌的。
那刘斌说自己是非花母亲的故人,前两天接到暗道消息说月家的夫人要除去非花,他来是想把非花救出去。
非花当然不相信有这样巧合的事,但是那人提到自己的母亲时隐藏不住的怅然若失的怀念之情却不似有假,他正在犹豫是不是借这个人的手逃出这个地方,那人已经不由分说的把他和铁宝夹在胳膊底下,两脚一蹬飞出了院子高高的围墙。
男子把非花两人放进巷子拐角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小小马车里,带着他们绕了许久的路。中途的时候,非花其实是很想和铁宝溜走的,不过,那男子的功力不差就是了,每次非花有点什么动静,他都要掀帘看一眼。
“来,你先坐下。”那个容色美丽的女子拉着非花在椅子上坐下,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卷轴来。
长长的画轴上面,是一个和真人等高的美人,十七八岁左右,着罗裙绣襦,撑着油纸伞在雨中回眸轻笑。蚕眉凤目,鼻尖挺翘,朱红小嘴,那俏丽的瓜子脸上带着的笑意,无端生出一抹妩媚爱娇。
在看惯了素描、胶片、录像的非花看来,即使古代的人物画大多比较抽象,他还是能够看得出,画上的女子五官和他有五六分相像。
“这是你母亲。”那女子把画摊开在桌上,看见非花略带迷惑的神情,她笑着解释道。
“我叫卿蓉,当年曾跟着你母亲挺长一段时日。这幅画是刘大哥,哦,就是方才接你来的那个人,他是你母亲的结拜大哥,此画是他刚结识你母亲的时候画的。你母亲当日还赞他画得好,一直好好的收着。唉……”
非花静静地听着,如果他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的话,他一定会感到惊讶,眼前这个叫卿蓉的女子,就是中州城乃至中部几州十分有名的歌姬、中州秦香楼的花魁,人称“花仙子”。
多少达官贵人捧着奇珍异宝只求一见的秦楼名姬,如今屈居在这间堪称简陋的屋子里对着一个小孩子惆怅无比的叹息,给那些恩客们看见,可不又要拿着精心挑选的宝物来哄美人开心了。
“当年你的母亲傅颖,乃是我们秦香楼头号花魁,人称‘百媚花魁’,她唱曲跳舞都是极好的,还曾被别人喻作‘莺声蝶舞’呢!那时候我还是楼里一个打杂的小丫头,整日被楼里的人打骂,还吃不饱饭,瘦的像根骨头一样。”
“幸而后来遇到了傅姐姐,她留我在她身边伺候,还教我唱曲跳舞弹琴画画,对我很是关爱……四五年之后,傅姐姐嫁到了月家,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后来,我们听说她病故了,出殡时很是冷清……可是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就是想要去拜祭一番亦不可得,只能私底下偷偷的去。到了这三四年,月家的人也不理不睬了,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去祭奠,否则,你娘……”
非花看着对面容颜如花的女子哽咽难言,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傅颖,死后能够得到别人如此怀念惦记,也能安息了,而他,在那个世界身死之后,不知道还会有谁记得他啊。
“傅姐姐死后,刘大哥不放心你,担心你在月家受欺悔,亦曾夜探月府,可是那地方防卫竟然严固异常,探了几次也不得要领。我们都不知道你在里面怎么样,找了人打探,里边的人口风也很紧,根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找了许久找不到,我们想着,你毕竟是月家的亲骨肉,月家子嗣单薄,单凭这一点,月老爷也应该护着你……可是,前两日,我在楼里竟然接到一封信,说你一直被月家主母凌虐,还要害你性命。刘大哥急得不得了,赶紧的去月家打听了,回来就说你被小厮连累关进了地牢里……”
卿蓉说着,眼光轻瞥了铁宝一眼,铁宝紧张的缩缩肩膀,委屈的看着非花。
“那个地牢听说最是稳固的,刘大哥去了几次都被人发现了,好不容易等到你被放出来,刘大哥怕你有什么闪失,紧赶着就把你接走了。你不要怕,既然你那个父亲不念亲情,一点不顾惜你是他的骨肉,我们也不能放任傅姐姐的孩子受苦。”
“我们已经打点好了,明日一早我们就送你出城,先到刘大哥乡下的家乡去住几日,等风声过了,月家那边没动静了,再找一个地方定居下来。刘大哥会一直带着你们的。”
卿蓉说完,拉着非花正要问什么,那个叫林斌的就进来了。
“刘大哥,你回来啦!怎么样?”
“一点动静也无,月家那边压根就不知道这孩子已经不见了……”刘斌沉着脸说道,这么疏忽,想也知道月家平日是怎么对待那孩子的。
卿蓉朝非花忧虑的看了一眼,“或者这样也好,孩子以后也可以过得安宁些。”
“嗯。”
刘斌皱着眉头应了一声,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卿蓉已经招呼着老妇人去歇息,他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非花,“李记的点心,刚路过的时候还没关门。”
非花看着他憨憨的笑,接过来,拿在手里却并不吃,“快睡觉了,不吃甜食。”
刘斌和刚进来的卿蓉都笑了,这个孩子,真是乖巧。
“你长得真像你娘,叫什么名字呢?”
“……非花。”
“嗯,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不过倒也不妨,也许你娘当初是想生个女孩儿……”
刘斌还没说完,卿蓉就轻轻踢了他一下,对非花笑着道:“天色晚了,快去歇息吧,明早还要赶早出城的。”
非花装作看不见他们的动作和刘斌脸上的尴尬,拉着铁宝随卿蓉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
“今晚你们就睡在这里吧,刘大哥就睡这儿。”卿蓉指指床旁边的一个矮榻。“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
非花点头,看着她出去,在当中站了半响,才和铁宝除了外衣,爬到**躺下,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和今日的遭遇,非花疲累得渐渐沉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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